耳边回荡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下一秒又是兴致高涨的人群的欢闹声。劣质的话筒里传出的是一直跑调的情歌,他可以在脑海里想象那个五光十色的场面,可是眼前的一片黑暗显得他有点滑稽。
江淮弯腰坐在高转椅上,双手捧着录音麦克风。
“直面人类,我感到恐惧,甚至怕得发抖。对于同样生而为人的自己的言行,更是谈不上自信。于是我只好将独自一人的懊恼藏在心里,将精神上的忧郁和和过敏密闭起来,竭力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派,甚至将自己一步一步的彻底变成一个滑稽逗乐的怪胎。”
他应该懊恼什么?密闭的地方应该在哪里?什么是怪胎?
“看不见还上什么学,照顾他还发脾气。哼,什么狗屎后遗症,中二病晚期忧郁吧。”
“变态吧,眼瞎后厌恶世界,然后想着报复社会吗?”
“为什么要安排他来我们班?我不要,他要是疯起来打死人谁负责?”
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
根本不是……
“呕!”江淮推开麦克风,从椅子上跌落,捂着肚子在那呕吐。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云芬琼急忙去扶江淮,红着眼在那说,“小淮,你怎么了?小淮。”
江淮额头直冒冷汗,全身痛的厉害,脸被撑得红青交替,想吐却只吐出一些胃水。
“小淮,我们去医院吧,妈求你了!”云芬琼抱着他的头急哭了。
“不……”江淮强咬着唇,“不去医院。”
折腾将近一个小时,房间又恢复原样。江淮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可怎么也暖不了他冰冷的双手。
云芬琼坐在他的床边,“再过几个月你爸爸和哥哥就要回来了,你不能这样。”
江淮喝了一口水,暖度抵达到胃。
他的妈妈是个对丈夫依赖性很高的人,性格有些保守,尽心尽责对丈夫好。说是会体谅、体谅,可从来没有过。她就是个懦弱,脆弱的家庭妇女形象。
江淮感觉喉咙恢复正常,才说话,“那你去跟他们过啊。”平静的不像话。
果然,云芬琼马上就流下眼泪,“小淮!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生你养你这三年你报复的我还不够吗?”
他报复她?呵,江淮此刻如果能看得见,他立马摔门就走。“我不想跟你吵,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云芬琼:“小淮,你快成年了,别任性,听妈的话,你有什么困难跟妈说……”
“我说什么?”
云芬琼一愣,被江淮打断后无措。
江淮挺腰提高声音,“你要我说什么?说一些对你感恩戴德的话吗?凭什么?!”
云芬琼吓得直捂嘴,“我没有……”
“当初我就叫你别管我啊!”江淮手在抖,“现在向我发牢骚是什么意思?!”他冷笑恢复平时的声调,“因为厌倦吗?”
…………………
喔——
所有的情绪都要变脆弱
烂俗桥段
眼睛却湿透了
左右耳朵
也埋怨着
最近一个人好寂寞
张胖正看着那在教室中央唱歌的陆燚,旁边的顾成羽凑了过来,“燚哥什么时候也唱流行音乐了?之前不都是非主流文艺风吗?啧,悲啊。”
张胖想抽烟,但又发现是在教室,“送完淮哥回来就这样了,我还以为他也跟着不回来了呢。”
顾成羽:“淮哥家有门禁嘛,谁知道突然会这样。”
张胖真的好想抽烟,“你家燚哥是真的不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
晚会七点半开始,还没玩够半个小时,江淮就向陆燚提出他要回家了,理由是:我家晚上有门禁。
然后陆燚就真的乖乖送江淮回去了,半个小时后陆燚又跑回来参加晚会,真令张胖头疼啊。
他心想江淮家有个屁门禁,上次他去问江淮吃宵夜吗,他没见云朵提过,连江淮都没说过。再说了,一个开二十四小时书店的老板娘的儿子,还怕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