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看那纸片,互相点点头,姚少勇又道:“你可记住了,这东西要还留在你手里,你以后可够呛能活命了。今天就是教训。”
黄瓜忙点头称是,陆越铭又问:“不过我很想知道,你那一番宣扬,做反而是坑害了他们。你难道没感觉么?”
黄瓜道:“那个……我觉得人心所向,只要大旗一举,那就是天命所归。提前让人知道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壮了声势。”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黄瓜也知道自己犯了傻,很尴尬的低下头,两人又问了几句,然后姚少勇道:“罢了,没你事了,你回家吧。”
黄瓜战战兢兢道:“那他们会放过我么?”
陆越铭晃了晃那两张纸,笑道:“我们有了这个,以后就有他们忙的了。”
黄瓜只能被二人送出去,陆越铭则心想,我只是说他们有的忙,可没说他们不会忙中偷闲找你谈谈心,到时候就别说我言而无信了。
然而三人刚出门,就见道衍正在门外,两人忙放走黄瓜,向道衍施礼,道衍回礼道:“二位施主辛苦了,此事必须于未果处行事,不然对燕王殿下声名有损。”
两人心里也清楚,此时太子朱标刚死,诸多皇子争位正忙,如果北平城有元朝余孽造反的事情闹大了,对于燕王的名声有损,而且万一燕王没能得到太子位,不管与此事有无关系,也难免他不会因此迁怒于自己。
姚少勇低声问道:“此事是否背后还有什么人物,还请大师指点。”
道衍笑道:“三员外与此有缘。”
两人一想,果然这是晋王朱桐暗中参和的,既可以分散他们注意力,掩护紫玉观音,又兴许可以搞臭燕王的名声,是在是阴险,而那些元朝遗少,也不过是晋王的棋子而已,也很可能成为弃子。
道衍突然又问:“各位觉得那黄施主如何?”
姚少勇道:“废物点心一个,这家伙,自己女人被人当面摸都不敢做声,又蠢到如此,能顶什么用?”
道衍摇摇头,道:“非也,其实那些心怀不轨的权贵士人并不足惧,我等应该惧怕的恰恰是这种人,他们身在治世,受用不过七苦,若逢大乱,前程尚未可知。又兼心怀贪嗔,品性质朴,此类人极易入魔道。他一人天性懦弱,然而千万这样的人,总有那心无恐惧的。而且,他若是受人诓骗,不知正在犯险呢?”
两人恍然大悟,忙施礼,大赞大师说的是,当真醍醐灌顶,两人也不是奉承,而是真心觉得如此。
道衍又道:“罢了,剩下的尘世俗物,还要劳烦二位施主。”两人忙施礼,然后要转身,然而道衍突然叫住陆越铭,道:“施主你品性纯良,不善机变。此去难免遇到挫折,心生魔障。燕王殿下乃是明主,恩怨分明,贫僧与众多义士绝不会忘了施主的忠义,弃施主与不顾。施主无论遇上何事,都要严守本心,若心生乱象,则难免堕入万劫不复,施主切记。”
陆越铭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心里不安,但也还是答应了。道衍又掏出一个锦囊,道:“施主若遇困扰,此物可指点迷津,千万收好。”陆越铭于是照做。
根据纸上的情报,再加上审问其他人的结果,陆越铭与贺婷玉二人就暂且负责先上城南的正心院,那里似乎是反贼的集中地。两人深色凝重的走着,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去未必能回得来。
贺婷玉先开了口:“说真的,我觉得你那么对那个黄瓜,有点过了。其实你当年也不是没有受过这种滋味,当然我也受过。现在反而来这么对别人,实在不是很好。”
陆越铭笑道:“那你对燕飞花的,又待怎讲?”
贺婷玉叹道:“也是啊,我现在才知道,人吃苦并不一定是福气,苦吃多了,也容易心生嗔恨,想我们这样的,已经很难做一个好人了,那黄瓜也是,心里的戾气已经难以消解了。”
陆越铭道:“其实我也一直奇怪,我看那个黄瓜,觉得和当年的我其实很像,其实我如果按理说,就应该是他那个样子,疲于奔命,蠢笨不堪,只知道愤世嫉俗。然而我偏偏却没有这么差。其实我也在想,为什么我就能够这么幸运?简直就像是一个街边小说,作者把我写作了书胆么。”
贺婷玉则凑近了他,脸上带笑,但是声音则小了很多:“别扯了,二十个,分上下前后。老规矩。”
巷子里,两侧墙上确实也出现了许多人影,而巷尾也多出了好几个人,个个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