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世子院的楚怀玉手里也正拿着纸条,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咱们这院子还真是,谁想来就能来了。”
青萍摆手,叫青杏先下去,“姑娘,您看这……是什么意思?”
楚怀玉拿着纸条:“子时三刻,后园假山。这贱人也不怕将表哥冻出个好歹来。”
青萍面色一变:“您说,这是……给世子爷的?”
楚怀玉哼笑一声:“那你以为呢?难道还能是给你们主子我的?”
“谁?谁这么大胆?”青萍也跟着怒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都没顾着自家主子的脸面。
“还能有谁?”楚怀玉冷声道:“除了西边那位奶奶,谁还会这么急巴巴的?”
“您说是二奶奶?”青萍低声问了一句,心里就更害怕了。这事闹出来可真就丢死人了。
楚怀玉耻笑一声:“她算你哪门子二奶奶?”
齐朵儿正在屋里抄佛经给老太太祈福,要叫她知道楚怀玉的谩骂,一定得委屈死的。她这会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芳华看着一身白衣的闺女写字写的手腕都肿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如今这样可怎么是好。
她从里间出来,迎面就跟脆果走了一个对面。
“这丫头,急匆匆的做什么?也不知道看路。”林芳华斥责了一声,脆果赶紧将手往背后一藏,“夫人,我……”
“什么东西?”林芳华伸出手,“你这丫头,也学会弄鬼了。拿出来……”
脆果想起上面写的几个字,就朝屋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叫夫人知道以后合适不合适。林芳华的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这丫头,反了你了……”
“不是……”脆果见林芳华的脸色却是是恼了,就赶紧递了过去,“这是今儿在姑娘卧房的门口发现的……”
林芳华一看纸条上的内容,马上看了脆果一眼,“我正有点事叫你去办呢。这会我来的匆忙,有一匣子首饰落在别院里了。你赶紧回去一趟,帮我拿回来。”
可这一来一回的,又是下雪天,出城一趟再赶回来估计城门都关了,未必能进城。
“赶明儿晚上回来就成。”林芳华打发脆果,“别人我也信不过,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
脆果朝里面看了一眼,她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夫人打发她呢。怕她将这字条上的消息说给二奶奶听。虽然不知道夫人想干什么,但夫人是二奶奶的亲娘,总不会害二奶奶的。她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林芳华拿着字条,朝门里看了一眼,“这个傻丫头,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人来往,叫人抓住把柄可怎么好?再说了,没名没分的,白白把身子给人家算怎么回事?今晚得跟这位世子好好谈谈,便宜不是白占的。”
却说四爷出了门,先去云裳阁将药交给石中玉。这才起身去了茶楼。
这家茶楼的名字很粗暴,就叫做‘茶楼’。
可它叫茶楼,其实是有点名不副实的,因为它并不是楼,而是一座藏在闹市中的宅子。一到门口,四爷就知道这样的地方想玩偶遇根本就不可能。进这里都得熟客介绍,否则,连二门都进不去。
他也没绕圈子,“我是来拜见靖安侯的,还请代为通报一声。”
“谁?”靖安侯挑眉,看着进来的小二,“你说谁来拜见本侯?”
“谨国公府的四少爷。”小二哥低声回禀了一声。
“鼻子还挺灵。”靖安侯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看来这位也不是善茬。”
对面的人摇摇头:“谁叫侯爷的嘴不严呢。话是您露出去的,难怪人家找上门。”
“别提了……”靖安侯摇摇头,“本侯当年欠了苗家一个人情……罢了!罢了!”他抬头对小二道:“把人请进来吧。”
四爷进来的时候,看了坐在靖安侯对面的人一眼,这人明显是武将,即便穿着便装也看的出来,这绝对是一位沙场宿将。
见了礼,靖安侯就摆摆手,“随便坐吧。你不用管他。”
四爷拿了茶壶亲手斟了茶递过去,“晚辈来的冒昧了。”
靖安侯端起茶,看着四爷笃定的神情,就笑了:“你倒是自信,怎么确定本侯一定会见你?”
四爷不作答,只道:“靖安侯靖安侯,这靖安二字可不是简单的封号。”他举起杯做一个致敬的动作,“侯爷的封号是三十年前被先帝册封的。那一年,北辽大举南下,主帅却是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您是当时的副将吧。当时的皇上因为此次大捷而被先帝封王……可有意思的是,先皇封皇上为瑕亲王,却封您为靖安侯。还将当时的公主赐婚给您……”
瑕,为玉的斑点。也就是说这个人身上是有大毛病的。
而靖安二字,靖为平定,安为安泰。
这里面要是没猫腻就见鬼了。
要是没猜错,当年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是窃取了别人的功绩。先帝为了皇家的脸面,没有揭破这事。但到底在封号上给了靖安侯一个还算公正的待遇。虽然至今很多人都说,靖安侯是占了皇上的光了,跟在皇上身边,被公主看中。因为尚了公主,才被封侯的。但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这背后的意思。只是可惜,靖安侯年纪轻轻就只能留在京城,这一蹉跎就是三十年。
“快住嘴!”靖安侯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郑重了起来,“这些话,也是你敢说的。”
四爷看了坐在靖安侯对面的武将一眼,“您都敢在这里见人,我为什么不敢在这里说话?”这里要是不安全,靖安侯哪里敢跟这些宿将见面。
靖安侯朝对面看了一眼,这是底细被人家摸透了吧。他哼笑一声,“没想到金成安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说着,就朝四爷看过去,“你到底想从本侯这里知道什么?”
四爷又提起茶壶,要给对方斟茶。靖安侯的手一下子就盖在了茶杯上,“你倒的茶本侯喝不起。刚才抿了一小口,就险些被你小子的话给吓死。本侯还没活够呢。你的茶本侯是真不敢喝。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说的,我说。不能说的,我无可奉告。”
四爷只得给自己斟了一杯:“不是小子要问什么,而是侯爷能告诉小子什么。”
“好奸猾的小子。”靖安侯还没说话,对面的人就失笑的笑骂一声。
靖安侯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叹了一声看向四爷:“苗家的旧人没死绝,但即便你找到也没用了。人心易变!你可能不知道,苗家之所以能在辽人的眼皮底下开马场,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有辽人需要的东西……”
四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了,才起身:“今儿多有打搅,冒昧的很。小子告辞。”
“等等!”靖安侯看向四爷,饶有兴趣的问道:“本侯这话还没说完,你懂什么了?”
四爷拱拱手,却什么都不说,转身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