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气冷下来了,屋里的炕烧起来了,林雨桐也没停止采购。总之西按比之其他地方,生活的要平和很多。这天,难得的街上有了叫卖号外的报纸,林雨桐买了两份。
“刺杀汪?”四爷拿着报纸,随意就扔下了,反正是人没死。
不过有意思的是,本该姜和汪同时出现的场合,姜临时变卦,在委员们等了几个小时等着姜和汪合影的情况下,姜以现场记者多为由,认为不安全,所以拒绝出去合影。而汪认为姜不出去自己再不出去,是对委员们的不尊重。因此出席了,可就是这么巧,真的就有人冒充记者朝汪开了一枪。而此刻当场被抓住,后经审讯,居然说是为了刺杀姜的。只是姜不在,才将目标对准了汪。之所以刺杀姜,是因为对姜不抵抗的不满。希望通过这场刺杀,促使当局抗倭。
可这事情就真这么巧?
她问四爷:“这两人向来不合,你说汪会不会以为这是姜叫人干的……”
根本不用想,汪一定会那么觉得的!
第755章 民国旧影(42)三合一
今儿林雨桐有点尴尬,真的,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尴尬过了。
看着坐在这里的隔壁的小脚老太太,林雨桐对人家的话竟然真是是无言以对了。
“我儿子在警察署混口饭吃,但这消息肯定是没问题。”老太太拉着林雨桐的手,“我这么说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我们这一片,但也是为了你们好。如今说是要划分保甲,这就是要连坐的。像是你们这样的……闺女,你们这一看就是私奔出来的吧……”
并不!我们是有结婚证的!谢谢。
“你们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就是一言不合就说什么封建,要出来闹革命吗?要是铁了心的闹革命,那就尽快走。千万别在这里呆着了。等这连坐开始了,那就坏了。一家有匪,家家连坐。到时候你们走了,咱们就是窝藏罪。闺女,听我一句,城里别呆了,找个村镇,弄个小铺面,这个地方不行换个地方照样过……”
她连办法都给想好了。不得不说人家说的对。这周围住着的,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突然来了这么一对夫妻,也不跟谁交往。一听说话,又不是本地的人。那这肯定是要叫人怀疑的。提前给你们漏个风声,总比到时候悄莫声息的举报你强。
老太太又继续啰嗦:“这私奔出来,名声到底不好听。找男人还是得找可靠的,老实的,光是长的好看,也不出去挣饭钱的男人,终究是好看不好用……”
长的好看貌似被怀疑吃软饭不好用的男人四爷:“……”
老太太您太耿直,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不好。
人家老太太心挺好的,“要是我误会了你们,你们也别跟我见怪。要是真打算在这里常驻,那也好。咱们这城里找建纱厂,我认识熟人,到时候叫小伙子去。好歹能养家糊口。你这闺女心别太实诚,男人就该好好使唤,老是惯着他伺候的跟个爷似得,不行……”
被林雨桐惯坏了的爷将报纸抖的直响:“……”
好容易趁着空挡,林雨桐塞了两张戏票过去,本来买了是为了跟四爷一起去听秦腔的,现在还是给老太太吧,“您拿着,听说是个角儿,我也不太懂。”
“哎呦!这可是一票难求。”老太太一拍大腿,又絮叨了两句,高高兴兴的走了。
但人家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要真是保甲了,就算是又被人盯上了。
林雨桐看着小院子还觉得挺可惜的:“走了一路,置办了一路的产业。光是房产咱们手里都有多少了。”
四爷看了看,“留着吧。两间房的院子,也没花多少钱。”
可接下来去哪?
“草滩,咱们上岸的地方。”四爷叫林雨桐把能收的都收了,“明儿我先去看看。那里交通便利,即便现在不及以往繁华了,但却是外地人最多的地方。”
草滩这地方从得命就很容易看出来,就是长满荒草的滩涂,最初的形成也都是外地人逃难到这里讨生活,只能选择草滩这样的无人住的地方落脚,这才发展起来的。又因为靠着水路南来北往的买卖人多,所以人员混杂。
暂时租住在这样的地方,倒也行。
第二天林雨桐在家里收拾东西,四爷去租房子。等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那边条件可不如小院子,还是得委屈你。”
到了地方林雨桐却觉得挺好的。这是一处紧靠着码头的小屋子,是给照看码头的更夫夜里用的。拢共也就十几平大小,里面盘着个小炕,能睡两个人勉强。昨儿四爷找人给炕边砌了一个灶台,今儿过去的时候还没干呢。炕的另一边放着个旧桌子一把旧椅子,炕上放着个炕桌能当饭桌。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边上就是渭河,冬天的风从河上吹过来,那滋味……
林雨桐心想,我的爷,您是怎么想的,怎么找个这么个‘别墅’呢。
这个时候天冷了,河水都结冰了,码头上根本就没有人。离他们最近的一排屋子,也在一二百米之外呢。
林雨桐围着围巾,正站在门口四处看呢,就听到远处有人喊:“金画家,这里还行?”
怎么成画家了?
她抬眼朝看过去,就见是个穿着警察制服的汉子。四爷接话道:“挺好!这地方正是我要找的。”
“你们这些艺术家就是不一样。”这人嘴里叼着烟,“住着好就住,这地方我说了算。什么保甲不保甲的,你两人一户就是一保一甲。出了事有我呢。谁胡乱说话就找我,让他滚逑。”
等人走了,四爷才道:“这里好,少有人过来打搅。等到码头忙起来的时候,白坤也该到了。”
如今就算想往北走也不成。北边封锁的严密,没有人接应都不好过去。而且没有引荐,那边又算是刚落脚,屁股都没坐热呢,这猛地来两人,谁知道你们的底细?谁能证明咱的身份。
说来说去还是得等白坤。
四爷看着满滩地的枯草,竟然还很又兴致,又专门找人在下风口建了厕所,说是当公共厕所用。又在门口搭了草棚子,“等天暖和了,坐在棚子下面看着河水流淌……”想到兴致处,还真拿了纸笔开始挥毫泼墨,画起了画。“画家嘛,就是要这么浪漫……”
您是浪漫了,我得先看看怎么把灶膛烘干,咱们还得做饭呢。
火一升起来,屋里就暖和了,炕也跟着暖和了。四爷又托了一个每天都得去城里的商家给他捎报纸,所以对于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比如,十二月九号,反对桦北自治理,要求坚决抗倭,京城的学生数千人走了街头,紧跟着,各地的学生积极响应,送报纸的伙子就道:“城里都乱了,到处都是学生。说是要在革命公园集会声援什么……反正就是抗倭……”
林雨桐谢他,给了塞了几个肉包子,“拿回去趁热吃。”
从这天起,小伙子几乎天天来,送报纸,也送街上派发的宣传单。
“反对桦北成立防共自治委员会及其类似组织……反对一切中倭间的秘密交涉,立即公布应付目前危机的外交政策……保障人民言论、集会、出版自由……停止内战,立刻准备对外的自卫战争……不得任意逮捕人民……立即释放被捕学生”
“誓死反对分割我国领土主权的傀儡组织……反对投降外交……要求动员全国抗日……争取救国自由……呼吁全国各界立即响应,一致行动……要求当局立即释放被捕学生,撤回封锁各校的军警。”
京城打了头阵,但各地紧随其后,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先是学生罢课,可这股子浪潮还没过去,工人又开始响应学生。新的浪潮又掀了起来,民众的怒火一时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