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理解,心里其实挺感念十三的。宗人府说起来可不归十三管,那是五爷在管的。十三能快一步将事情处理了,就是考虑到五爷的性子,这事情一出,他铁定是得先弄清楚然后才直接回禀给四爷的。这期间这点丑事能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处置的很妥当。”她这么跟十三爷说,“你先去忙。这事我知道了。随后将人给我就行,剩下的事我来办……”不会叫你夹在中间为难的。
这边打发了十三爷,那边马上叫董小宛带人去接那个济南的夏姑娘。
心里却一万匹马奔腾而过,这都是什么剧情啊。
该不睡真是某格格吧。
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怕就怕弘历是不小心掉白莲教的坑里去了。什么时候不来,如今到处在抓捕白莲教首脑的时候,这姑娘来了。
叫人想不多想都难。
董小宛回来的很快,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
“那姑娘吧……”董小宛摇摇头,“不像是白莲教的人。”
那就是说,真跟清白人家的姑娘有了首尾了?
“叫四阿哥……”林雨桐顿了一下,才补充道:“……和四福晋。”
这事人家富察氏是有知情权的。
董小宛安排人去传旨了,才转回来,林雨桐就又吩咐,“把那姑娘带过来我瞧瞧……”
这姑娘很清瘦,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头上簪着白花,看来还在热孝之中。
进宫哪里能戴孝呢?
董小宛无奈的看了一眼皇后,然后垂头往后退了两步。
这姑娘噗通一声给跪下了,紧跟着就是磕头也不知道磕了几个,“民女玷污皇家清明,本不该来,但不敢叫皇家血脉流落在外,故此才不得不来……”
林雨桐不等她说完,就叫碧桃过去将人扶起来。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这些话还不定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这会子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牙关都在打颤。
这还怎么问话,再问下去,人就能直接给晕过去。
“先带下去,喝一碗安神汤再来问话。”这边才安抚住这个,外间又传来孩子的哭声。
这姑娘巴巴的瞧着外面,好似害怕林雨桐不叫她见孩子似得。
林雨桐摆摆手,叫碧桃将这娘俩都给带下去。这才想起什么似得问董小宛,“那小姑娘像谁?”
小姑娘?
董小宛懵了一下,“哪个小姑娘?”
“怀里抱着的那个。”还能是哪个,“就是夏氏生的那个。”
宗室姑娘姑娘的说夏氏,连问哪个都不知道了。
可董小宛更迷糊了,“我跟娘娘说过,夏氏生的是女儿?”
难道不是?
林雨桐一拍脑门子,自己还是先入为主了,一听姓夏的,一听济南,心里想到的就只有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想到夏雨荷,自然就想到了夏紫薇,还以为刚才哭的就是这位夏紫薇格格呢。
原来不是!
可不是更糟了!这一个闺女就算是认错了也没什么,一副嫁妆就嫁出去的事。这要是个儿子,尤其是在弘历那边一个孩子都还没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阿哥,在外面出生的长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怪不得十三爷那么郑重其事呢。真正的难处在这里。
五爷不好露面,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这是不好管。就算这孩子是真的,你说给弘历弄这么一个长子,给皇上找这么一个出身的孙子来,好看吗?况且这里面还夹着富察家,乌拉那拉家呢。
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都没生呢。
然后空降一个长子出来,这两家还不得恼了。
更要命的是,谁能证明这孩子是真的,谁又能证明这孩子一定是假的。
万一哪里弄错了?
正琢磨着呢,那边就报说弘历两口子进园子了。
弘历这半年过的还算不错,经济上因为忽悠了白莲教一次,所以钱财还算充沛。再加上协助办理白莲教的事情,处理林平一案和吕留良一家被杀案,很是出一把风头。
但要说到高兴,那弘历还真没有。
在刑部的牢房里,他见到了那个叫麻姑的女人。
回去之后就吐了,心里也把白莲教恨的要死,爷是那么好糊弄的?
亲自下手秘密的审了几个人,他的心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从种种迹象上看,当初那事,自己能那么相信,白莲教固然可恨,但自己身边的人若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自己也不会轻易的就那么掉到那么一个大坑里。
将自己当成傻子的,又何止是白莲教。
想想高氏屋里平白出现的那幅画,再想想福晋在其中说的话,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意有所指。
他都不敢再往深了审了。但心里却清楚,这事上自己那贤惠的福晋并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