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在里面一喊,张宝柱就跑出去。紧跟着楼道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往回跑。
四爷轻轻的推了一把林雨桐,示意她回家,才跟着人往出走了。
男人一走,女人们倒是不敢回屋里了。就跟屋里有洪水猛兽一般。
林晓星靠在门口,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好似在安抚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她左右看了看,就低声跟林雨桐道:“姐,我想上厕所。”
大肚子孕妇,尿频。
而林晓星这种人又是那种绝对不会在屋里的尿盆解决的。那就只能上公共厕所。
楼里的厕所在楼道中间。正对着楼门的是水房。水房的一边是男厕,一边是女厕。从这头走到厕所的位置,要走二三十米才能到。而且,估计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是不敢去的。
林雨桐就说:“过这边上厕所……”家里有厕所,暂时借用一下也无妨。
但大晚上的,小姨子跑姐姐家上厕所,哪怕姐夫此刻不在,也是够尴尬的!
林晓星不去:“陪我去那边……换个地方我尿不出来……”
这毛病劲的。
一楼道的人,这就不敢去了?陪就陪吧,反正一楼道的人,这么走了也不用担心家里的门没锁家里再进贼。
因着楼里的卫生有专人打扫,一般都打扫的很及时,所以没有什么异味。挨着厕所住的两家,得在楼道里做饭。所以,就从老家要了那种有点土腥气香味的野草根。平时在角落里放个瓦罐,里面点上这种草根。这玩意耐烧,扔一把进去能烧一星期。烟也轻的很,还去味。林雨桐没再公厕上过厕所,所以打头进来还惊奇了一下。
站在里面,还能听见窗户外面男人的说话声。
钱思远说:“邪了门了,我追出来就不见这孙子……绕着楼跑了一圈了,能去哪……”
还要再听呢,就听见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这一声是林晓星发出来的。
她急着上厕所,直接拉开最外面那个隔间的门,一抬眼,就见里面一个黑影往外冲,还没反应过来了,就被推了一把。
林雨桐眼疾手快的将林晓星扶住,同时伸出脚绊了冲出来的男人一把。
这人五大三粗的,摔了一下没绊倒还往前冲,结果没出厕所门呢,兜头被一铁锅给砸脑袋上了,人直接就给倒下去了。
林晓星那一声可不止把外面的男人给喊回来了,也把楼里站着的女人喊过来了。离门最近的一位嫂子,直接举着她家的铁锅就过来了,见是男人管他是谁,砸了再说。
晕了三秒想翻身,就被娘子军们给围了。
这个拿着擀面杖,那个拿着扫帚,围成一圈的揍。
男人们进来就看见穿着背心短裤的男人,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血道子,打的挺狠啊!
有人就说苗家富:“苗科长,咱们厂的保卫工作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
一般人根本不让进的。
把女人都制止了,苗家富才过来把捂着脸的男人的胳膊扒拉开,“……这不是咱们厂的人……”认人这本事他是有的。是不是厂里的职工,他有数。然后踢了这男人一脚:“起来,谁家的亲戚啊?”
一问才知道,是洪刚的远房侄子。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好些人都跑到城里谋生来了。有亲戚的,都跑来投奔来了。不求好菜好饭招待,就帮着找个落脚的地方就行。
厂里也不光是洪刚一家的亲戚跑来了,好多人家的亲戚都跑来了。
以前的地窝子,有些拆除了,上面有些建筑。一些稍微偏一些的地方,还没有建设。这地方的地窝子是保留着的。不过是如今没人过去而已。
亲戚来了,没地方住,非不走,那就叫他们在地窝子里暂时过度一下。
这不,就给住出事端了。
牵扯到洪刚,苏瑾拉着林晓星先回去了。林晓星也不说非得在公厕上厕所了,搁在家里用尿盆也行啊。
其他人都当瞧热闹的,审这家伙,大半夜的,拿着个手电筒,照啥呢?
肯定不是做贼啊!
做贼都怕人看见,谁拿个手电筒明晃晃的?
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怕啊!哆哆嗦嗦的啥都说:“……我们……就打赌……他们都说城里的女人白……身上比脸上还白……说我要是看见了回去跟他们说,一人给我一千块钱……”
一千换算购买力,就是一毛,就为这点钱的?
女人们又把手里的家伙什给举起来的,这样的东西打死都不为过。
这样的案子,一般厂里的保卫科就能处理。至于说通知派出所,意义不太大。现在还没有宪法,第一部 宪法又叫五四宪法,今年才五二年不是吗?再说五四年的宪法关于这个也没说怎么定罪。流氓罪那是七九年才有的。
如今这个罪名倒是能跟侮辱妇女挂上勾。
一般的流程是保卫科联系此人的原籍公社,叫那边的公社派人来接。接走之后该怎么审判,人民公社说了算。
这事的性质很恶劣了,洪刚闹了个没脸就罢了,然后厂里开会了。所有职工的家属,没有审批,是不准进入厂区,就更不许留宿了。
也就是那么多人,都必须驱逐出去。
老家来的亲戚,好些人之前都觉得他们可怜呢。有些个不穿的衣服啥的,都愿意拿出来叫他们换洗。可出了这事,就算自家本身也都是农村出来的,这会子那点同情心也收起来了。反正很多人,对农村出来的这些人,意见都挺大。当然了,许是事情的开始不过是一群男人闲的无聊说女人纯属yy,并不是真想如何或者敢如何。但谁叫真出了这么一个二愣子呢?这样的事件一出,肯定是一律先清扫出去再说。
连大原都说:“如今城里的治安,真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