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他在床沿边上的那个侧脸,辨不出喜怒的笑容里藏了一点点意味不明的东西,我不该说“我是个活人”这种屁话的,当时太着急了几乎本能地脱口而出,所以潜台词不言自明。
在我心里,徐文祖只是个死的意象而已。
我没想过他会成为真实的人。
我是说,即便幻想过无数次当他真实存在于我身边的场景,它都不及我真的见到他让我来得震荡。幻想和现实的虚线崩塌,朝圣的人心存惶恐,因为未知。
而未知永远让人惶恐。
摆摆头,我停止胡思乱想,看到隔壁的母女拎着的袋子里装了满满三盒泡面,突然想起自己来得匆忙,忘记买吃的。
我去往小卖部。
市里有长途汽车的火车站在改革初就已经建好了,整个大厅没有翻修,几乎保留了几十年前的原始装潢,看起来很古旧,就连小卖部也是,玻璃柜台前摆了报纸杂志,在最角落,甚至放了一台座机电话。
我看着这台电话,福至心灵地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徐文祖一直都是有意识地在引导我的话,他肯定会藏起部分真实的信息,而如果当时卖我游戏的那个男人给我发了短信——绝大概率会被他删掉。然后被他拉黑。
所以我打算用这个电话碰碰运气。
交钱,因为是长途给了额外的押金,我等着电话被接通。
那边真的接通了。
这次我一上来直接用英语和他交流,他在知道我的身份以后立刻叫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找来了一个翻译!
“你好,很抱歉给你添麻烦,我是李栋旭的经纪人。”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我惊到了。
“无论发生什么,请你务必保证不能让徐文祖杀人。”
“但也请你不要再继续使用你的手机了,徐文祖已经入侵互联网,可以即时找到你的位置。”
我入置冰窖。
听到他在耳边继续说。
“整个事情解释起来非常复杂,如果长话短说的话,就是,栋旭哥因为《他人即地狱》入戏太深,诞生的徐文祖人格和游戏ai二次结合,它本质上是个……的数据体……你……”
杂音多了起来。
干扰一旦开始,不到两秒钟,很快电话就断掉了。
我面色惨白地坐上长途大巴,浑身颤抖。
然后我看到徐文祖上了车。
无比自然,面带微笑,朝我走了过来。
熟稔地坐在了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