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杜黎俯身,怀着愧疚,在娆娆长满红疹的手背亲了一口。
他拿脸颊贴着她的手背,望着女孩,低声说:“抱歉,认识你这么多年,喜欢你却不久。”
女孩在睡梦中“哼唧”一声。
杜黎的声音像午夜电台里的主持人,低沉磁性,音色悦耳。
“以后不许瞎保护人,”男人声音稳而有力,“我保护你。”
大概也只有在娆娆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说这些话。
不是怕被她听见损了面子,而是怕被拒绝。
杜黎从前不明白,为什么她有天赋,她的父母却竭力阻止她追求梦想,
为了她的理想,女孩的努力几近疯狂。她甚至不像个女孩,摔下马背却不知喊疼,甚至没掉一滴眼泪。
拧耳朵的痛,哪有跌下马背来的猛烈?前者的疼痛感,甚至及不上后者的万分之一吧?
杜黎将手指从女孩手里抽出来,给她盖上被子。他望着女孩那张脸,胸腔卡着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他想起姑娘与陈榆阳说的那番话。
他很清楚,女孩那样说,只是因为他们夫妻之间有君子协议。可即便如此,他也感到满足。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比那个情敌重要。
两个小时前,杜黎接到岳父岳母的电话。他们希望作为丈夫的杜黎,能劝娆娆放弃骑手身份。
娆娆性格莽撞,胆大甚至妄为。她因马受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邹氏夫妻作为父母,心惊胆战,真的不希望有一天看见女儿半身不遂。
那种心疼所爱之人,便想限制他们追求梦想的自私行为杜黎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因为爱她,不希望她受伤。
电话里,木影后哭着跟他说:“小杜,这姐妹俩能出生,并不容易。作为父母,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你告诉她,不要再去参加那么危险的比赛,没有事业、没有钱,不要紧,妈妈养她,养她一辈子。”
杜黎握着电话沉默良久。
他承认,他现在也有那份私心,想让她放弃事业,好好生活。远离粉身碎骨的危险,远离马匹。
他也能养她,养她一辈子。可放弃所爱的事业,享受安逸,真的是杜太太想要的吗?
娶她之初,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丝虚荣。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曾迫切希望杜太太拿冠军。
那时候他不在乎她训练多辛苦、是否受伤,作为老板,他只想要荣耀。
可现在他什么荣耀也不想要,只想要她健康。
外人觉得她粗蛮无理,便随他们,他知道她是怎样执着和善良,就足够。
外人觉得她是“伤仲永”,也随他们。毕竟那些人,活得不如她潇洒快活。
他们觉得他娶了一个蛮横泼妇,可如果能和她共度下半生,未尝不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最大的幸福。
那些人怎么会懂杜太太的潇洒?怎么会懂他想要的幸福。
*
三天后。
在杜黎的强压下,赛方终于给了一个交代。
主办方称,是因为厨子操作不当,所以导致杜太太过敏。厨子打完芹菜汁后,没有清洗破壁机便给她打了果汁。
出现这种失误,赛方开除厨师,并且在微博公开道歉。
对于这个结果,杜黎并不接受。随便找一个厨子当替罪羊?
来病房探望娆娆的萧清清得知这个,气得面红耳赤,一跺脚怒道:“我去找爷爷,让他给我师父一个交代!我会拽出始作俑者,让他公开给我师父道歉!”
小姑娘当即要拨通爷爷打电话。
杜黎拦住她,夺过她手机挂断:“这事儿我让文涛去查,有了结果,我们会处理,不予公开。”
“不予公开?师母,你是想让我师父白受伤吗?”
“他们敢这么做,已经不拿人命当人命。”杜黎皱眉说,“对方来者不善。”
娆娆明白杜黎的意思,也说:“杜黎说得对,查到结果,我们会告诉你爷爷,暂时不会公开。如果对外宣布风凯赛马的工作人员被收买,无异于给风凯赛马打上了一个不好的标签,严重点,可能会被扣上赛方操作成绩的帽子,受到马术协会调查。如果真是这样,下一届的风凯速度赛马就会被叫停。风凯品牌受损,你爷爷必然会迁怒于杜黎,那么,到时候受益的是谁呢?”
萧清清抓抓后脑勺,“受益的只能是害你的人,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杜可爱~暗戳戳的亲别人,好希望娆娆突然醒来,给他一拳哦。
杜黎:“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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