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0点22分。
煌秀餐厅门口站着两男两女,他们在装饰柱的阴影内紧密地站在一起,矮个女人的手拍拍高个女人的手臂,笑了会儿,又伸手把高个女人的男伴往她身上推了推,亲密地跟什么似的。
沉倓趴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这一幕。
矮个女人和高个女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分道扬镳。
路灯与周边大厦的彩光照亮她们的脸。
年轻的男孩子扶着游樱,就这么从他的车边走过。
沉倓面无表情。
一分半钟以后,他收到了游樱发来的车牌号的照片。
她问:还没到么?
沉倓:在找停车位。
游樱:不着急,等会儿再来。
等会儿?等会儿做什么?为什么要等会儿?
沉倓胸口被硬塞了一团气,他扯开安全带,盯着手机,直到屏幕再次亮起。
游樱:你来找我吧,王莉铭太能喝了,我都有点晕了。
哦。
所以需要人手贴着手的扶。
他没有回复,也没有动。
车里的空气让他憋闷得很,但他偏要再等五分钟,秒表的数字刚一跳动,他立刻下了车。
奇怪,车外的热浪反倒比空调更让他觉得舒服。
他往他们刚刚经过的方向走,很快找到了那辆白色奥迪。
沉倓弯腰敲了敲车窗,又是过了几秒,他才能看见车内景况。
游樱躺在副驾上,灰白色套装裙被她的身形塑成一只圆口花瓶,丰肥圆润的瓶口,细窄的瓶颈,瓶身宽圆一段,渐而内收,变得纤细修长。
这只小花瓶撑着身体要起来,却没了力,被年轻的男孩子扶住后背,慢慢抵起来。她双手伸出车外,挽住沉倓的脖子,两条腿并着扭了扭,沉倓便明白她意思,把她拦腰从驾驶座上抱了出来,换得一个带着酒气的脸颊吻。
长发与圆臀从他的手臂间漏了出去,男孩呆愣愣地沉进大姐姐的风情里。
沉倓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抱着游樱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开关车门声,他走到自己车边时,男孩儿也追了上来,他怯怯地先跟沉倓打了招呼:“哥……游总的包。”
一只蓝塔形包被递了过来,游樱伸手去接,他道:“游总……”
游樱拍了拍沉倓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她倚着车笑道:“你回去吧,你的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不麻烦你再送一趟,王总那边不用担心。”
沉倓已经坐进主驾系好安全带,他没听到脚步声,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果不其然,那男孩儿的声音响起来,柔弱眷恋地叫了声:“游总……我……”
沉倓按了下喇叭。
游樱道:“现在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沉倓推开车门让她进来,出车一气呵成,让那还不动的男孩留在后面吃灰。
沉倓载着游樱回了家。
不是他个人的住宅,而是他们和游樱一起住的地方。
他们都很想跟游樱同居,但都不想见到彼此,并且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因此在游樱置办了四套,即一整区的别墅之后,没有一个人打算搬进去。
问题主要出在甄洛身上。
甄洛当初查找游樱下落时临阵反水,做了有力证人,帮沉倓逼得傅云晤下不来台,又让游樱家人师出有名,事后就被傅家找上门来,因为是早就培养的心腹,知道的秘事多,下手也就更狠些。
他断尾求生,用手里的云宏干股,换了一年叁个月的牢狱之灾,和十年的竞业禁止条约。
他出狱后找上游樱,做起贴身管家,也把她的房子,布置成了同居情况。方弈时在须北工作,公司规模不大,没有分公司,他见缝插针,有空就到明芦来,当然也是住游樱常住的房子,他发现地盘几乎要被甄洛占满,大喊金屋藏娇,也把自己的东西塞了进来。
他们几个纯属被迫加入战局。
但因为工作,他们极少碰面,所以还在忍受范围内。
游樱休息了一路,渐渐有了些精神。
到家以后自己挂了衣服,坐在鞋凳上边换鞋边和沉倓讲:“我有点儿渴。”
沉倓点点头,穿了拖鞋往厨房去了。
游樱把他换下来的鞋摆好,慢悠悠地跟过去。
沉倓穿着圆领棉质家居服,背对着她,正在挑杯子。他肩直腰窄,臀与腿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游樱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手从衣摆下缘伸了进去,在他腹肌上逡巡。
沉倓不为所动,调好一杯柠檬蜜后,把她的手拿出来,放到慕雪杯上,游直接被凉得打了个哆嗦,清醒不少。
沉倓转过来,往旁边挪了挪:“快喝吧,不是渴了吗?”
?
游樱笑道:“谢谢小甜心。”
她喝了两口,又伸手试图去抱沉倓,他又躲开了。
“怎么了吗?”
沉倓摇摇头:“没事。”
游樱:“那为什么不让我抱你?”
沉倓:“……你身上的味道,很没品位。”
游樱低头嗅了嗅自己肩膀,发现是不大好闻。
餐厅里点了熏香,王莉铭的香水、她自己的香水,菜味和烟味混到一块,她适应了,也就没觉得什么,沉倓从家里出来,肯定是受不了的。
游樱:“啊……我下次注意,那我现在去洗澡。”
她捧着杯子猛吸一口,然后捂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道:“很好喝,谢谢小甜心。”
沉倓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本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小甜心……都快四十了。”
游樱多滴了几滴精油在浴缸里,泡了好一会儿的澡。
她出来时,没看见沉倓,于是她想了想,换了一套内衣,再重新裹上浴袍去找他。
沉倓在他自己的房间,他已经洗完了澡,大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方便他倚着床头读书。
这是已经做好睡觉准备了。
游樱坐到床边,沉倓毫无反应,她往前挪了挪,他不看她。
游樱一下子倒在他身上,蠕动着钻进他手臂和台本之间的空隙,她笑着问:“我现在还难闻吗?”
沉倓伸直了手臂,仰着头去读台本:“嗯。”
游樱顺着他臂膀摸过去,反手把台本拽下来扔到地上,她抵着他肩膀,把他从侧卧翻成仰卧,然后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撑在他耳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