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什翼犍闻言大是感动,双手接过,藏纳怀中。
这种定位符咒莫问一共分送了两张,一张送给了东征时的副手和友人蒲雄,还有一张就是今日送给了拓跋什翼犍。
莫问交代毕了就要告辞,拓跋什翼犍扯衣相留,恳请吃过晚饭再走,莫问略作犹豫,点头答应。
“贵国司空府可有造办司?”莫问问道。
拓跋什翼犍闻言转头看向拓跋什岐,拓跋什岐拱手问道,“真人要打造兵器?”
莫问摇了摇头,“贫道不想再用利器,请为我准备半尺大小平整砚石十方,我要刻字为模。”
拓跋什岐闻言大感疑惑,但他并未多问,答应下来,转身出门前去督办。
莫问此时仍然没有自无量山的悲痛中走出,晚宴吃的很是沉默,众人见莫问不苟言笑,便改攻老五,千劝百敬,老五何曾享受过亲王的殷勤,既兴奋又忐忑,八年前跟随莫问北上寻找林若尘的时候他可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
晚饭过后,十方砚石已经准备妥当,莫问小心收起,这次有了这么多的地乳,他可以给阿九写一封长信。
拓跋什岐很是好学,请教莫问砚石刻模之法,莫问出言解释,拓跋什岐恍然大悟,此时天下尚无刻板留字的方法,莫问此法不但可以倒字,还可以覆纸其上,千篇一律的快速印留文字。
“敢问真人,若推行教化,当取何书?”拓跋什岐送别之前冲莫问问道。
“若要百姓遵礼守法当取孔孟,若百姓逆来顺受则取佛经,若要醒民则非道书不可。”莫问随口说道。
“此印模之法乃真人所留,当用以印留道家经典。”拓跋什岐说道。
莫问点了点头,冲老五抬了抬手,老五会意,变身巨蝠振翼升空,莫问冲众人道别,提气跃上蝠背,于夜色之中西去。
阿九所在的木里雪山位于西北边陲,华夏西部地势较东部要高出很多,落差当有数千丈,老五西飞之时一直在缓慢拔高,越拔高气温越低,到得凉国边境之后再也耐受不住低温,在莫问的要求之下敛翼落地,莫问携带包裹独自前往木里雪山。老五也想前往木里雪山,被莫问严词拒绝,以老五的修为到得山腰就不得正常呼吸,更别说前往极寒山顶。
到得禁锢外,莫问看到阿九正在以石块敲击石壁,掉落下的石末以披风包裹随身携带,这里风势太猛,若不如此,石末会被吹走。
仙人泪着实神异,阿九此时已经恢复如初,除此之外令莫问感到欣慰的是阿九的灵气修为仍在,有灵气助力,石壁已经被敲出了一处凹面,假以时日想必可以自石壁上开出山洞,倘若能够寻到自无光之处生长的灵物,就无需冒险画写金符移动山峰。
看到了希望,莫问心情大好,窝进天雷劈出的避风处取出了砚板。
前往海外之前,他要跟阿九好好说说话……
第三百一十五章 出海
地乳有满满一坛,可以凝结大量字迹,莫问略作沉吟刻下了一行字模,“我能看到你。”
山顶寒冷,地乳很快凝结成字,莫问待阿九停下略作喘息之时将那冰冻的“我”字推向禁锢,地乳穿过屏障,滑到了阿九脚边。
阿九有感,低头看到了那个由地乳冰冻而成的字迹,欣喜非常,快速蹲身捏了起来。
莫问见状再度送入了第二个字迹,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屏障西北角落,阿九蹲挪几步到得近前,又收起了那个“能”字。
眼见与阿九已经达成了默契,莫问快速将剩余几个字逐一送入,阿九逐一拾捡,看完短句之后抬手擦泪,转而拿起石块自身旁青石地面刻画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先前所服为仙人泪,可保一年不饥。”莫问再度传入一句。
阿九逐一捡阅,看过之后冲屏障外点了点头。
“字由地乳凝结,可食,备用。”莫问传入了第三句,由于无法表达语气停顿,他只能以冻字送入禁锢的间隔长短来表达停顿。
“你有何打算?”阿九刻画。
“非画写金符移动山岳不得破阵。”莫问沉吟片刻又传一句,得让阿九知道他能够破阵,以此减轻阿九心中的压力。
“万万不可,赵真人前车之鉴。”阿九连连摆手之后刻画道。
“然,我定会设法救你,你我总有相聚之日,当各自保重,万不可灰心绝望。”砚板刻完一面,莫问换了背面。
阿九点头之后画写道,“我会凿洞安身,安心等候。”
这寥寥数语若换做平常片刻就能说完,但莫问需要刻模倒印,需小心倾倒地乳,还要等待地乳凝聚之后逐一推送,五句话用去了一整晚。
“仙人泪不可再得,地乳不得长久,我当外出寻找灵根种苗,半年之中不得相陪。”莫问虽然力求简略,却仍然刻了很多字迹。
“往何处去?”阿九面有忧色。
“未定,只为后备,非急用也,当谨慎求得。”唯恐阿九担心,莫问并没有向阿九说实话。
“若遇险遭难,必不独生。”阿九刻道。
莫问见字微微皱眉,他先前只是考虑到了他死之后阿九的生计,却忽略了阿九的感受,在禁锢之中存活需要承受不尽的寂寞和无声的压力,他是阿九支撑下去的希望和动力,他若是死了,阿九不可能在禁锢内苦闷孤独的活下去。
“然。”莫问寻到用过的砚板,重复了一个然字。
送入禁锢之后再度刻画“我会力求快速,若寿终之时仍不得救你脱困,当画写金符,再见聚首。”
“神魂予授,生死相随。”阿九画道。
“亦然,开阳入魔,杀玉衡与无量山三老,凉出兵于赵,晋屯重兵于南,天下大乱之日不远。”莫问见砚板即将用完,开始向阿九传递外部消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大大减轻阿九与世隔绝的孤独和封闭。
阿九看罢字迹,大为惊诧,再度擦去先前字迹重新画写,“何以处之?”
“静观其变。老五等候多时,我这就离去,你当劳逸有度。”莫问刻写。
“多加小心。”阿九刻画。
“去了。”莫问刻印完最后两个字,将剩余的地乳和砚板放于被褥一处,看了阿九一眼,连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