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父母越是这样,她的内心越是悲凉,后来悲凉的情绪逐渐转变成了怨恨,怨恨埋在心底越积越多。那年马文文上初一,根本不知该如何调节自己,于是变得越来越极端。小保姆在院子里用铁网围了个空地,里面养了五只母鸡,本来是留着下蛋的,每次实在无法忍受,她会抓来一只大母鸡,用菜刀砍断它的脖子,看着它到处乱撞,看着它在泥土里挣扎,看着它浑身脏兮兮地抽搐,看着它死亡,整个过程让她很爽,让她能够暂时发泄掉长久积压在内心的那股怨恨。父母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马文文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夜十二点多时,她听见楼下有动静,于是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朝下看,她看见父母和小保姆面对面坐在椅子上。

小保姆说:“文文今天把最后一只鸡给杀了,我看你们是不是带她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这孩子会不会精神有些不正常……”

父亲叼着烟沉默不语,母亲看了眼父亲对小保姆说:“她爱怎么闹腾就让她闹,你也别管,就当没看见。文文这孩子从小就是这脾气,以前装病,后来还装神弄鬼的,等她觉得这样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去做了。”

这次是父母错了,马文文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怨恨,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她成了傀儡,就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侵占了她的大脑,大脑控制着身体,身体成了行尸走肉。家里的鸡没了,她就杀猫。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偶尔会碰到流浪猫,很小很小的猫,她会把猫抱回家,不给它吃食,或者用绳子勒着它的脖子,不让它死,只是看它濒临死亡时挣扎的整个过程。

终于有天闹出了事!

23、愉快的敲诈

马文文想好理由后,给刘不德打了电话,电话里声称家里的电视机忽然坏了,父亲又没在家,希望他能过来帮忙修理修理,刘不德满口答应了下来。李根来时,俩人商量着该如何干成这件事,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最后李根没了耐性,叼着烟骂道:“他娘的,别整那些拐弯抹角的了,没用。一会儿他来了交给我,我来说,就直接说。”

下午刘不德拎着一兜水果来了,马文文招呼他进屋。放下水果,刘不德来到电视机前开始检查,不到三分钟就找到问题了:“你这个插排坏了,有别的插排没,去给我找一个,换上马上就能看了。”

马文文连连点头说“有有有,我去找。”说着跑上楼,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偷偷观察。两分钟后,躲在厨房的李根走了出来。刘不德不认识李根,一时不知如何打招呼,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李根对他的笑置之不理,大步流星地走到凳子前坐下点燃根烟,跷起二郎腿,上下打量着刘不德,也不说话。

也许是气氛太过于尴尬了,最后还是刘不德先开了口,他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是……文文的朋友?”

李根吸口烟,吐了个烟圈,表情凶狠地说:“停,废话咱就不多说了。十万,十万你觉得合理不?”

马文文看着李根谈判的架势有些想笑,强忍住了。

刘不德明显云里雾里,面露茫然地问:“什……什么……十万?”

李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说因为什么事呢,对方当然不清楚了,于是一本正经甩了句带着湖南味儿的英语,说道:“sorry, sorry啊哥们,是我不对,我还从没敲诈过这么多钱呢,有……有点儿小紧张。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马文文被李根逗得差点儿笑出声来,刘不德则傻傻地愣在原地。

李根抽了几口烟,换了个姿势,组织了下语言,重新说道:“是这么个意思,我知道个秘密,你的秘密。最近是不是在处理一具尸体?”

刘不德那张脸由茫然转变成了惊恐,急忙朝楼梯这边看了眼,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你……你……想怎么……怎么样?”

李根见刘不德是这种反应,琢磨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把烟蒂弹到院子里,站起身走到刘不德身边说:“看来是真的了?擦,哥们,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敢扛着尸体满街跑,那尸体在哪儿呢?给我见识见识。”

刘不德还没从惊恐中缓和过来,磕磕巴巴地回答:“已……已经……埋了。”

李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抽出根烟叼在嘴里说:“真可惜,无法一睹那具尸体的风采了。行了,那就不说废话了,虽然尸体埋了,但这件事不小心让我知道了,怎么着也得给点儿封口费吧?你肯定也不想我到处乱说。”

刘不德神情凝重,皱着眉头想了想,再次朝楼道这边看来,见马文文没下来,声音压得更低些说:“十万太多了,我不过是个司机,哪儿来那么多钱。”

李根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一拍手说:“五万,不能再低了,这又不是做生意,还可以讨价还价。不能连五万都拿不出来吧?”

刘不德急忙答应:“五……五万可以,五万可以。你告诉我联系方式,改天我给你送过去……你得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说,特别是……特别是马文文。”

李根见刘不德答应了下来,上前拍着他肩膀担保:“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信誉,不过你也别改天了,多麻烦啊。现在走,银行就在对面那条街呢,咱现场交易,交易完了互不拖欠,怎么样?”

刘不德犹豫了几秒,最后点头说:“成。”

李根拉着刘不德朝外走,边走边对楼上的马文文喊:“文文,我跟刘哥去办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回来。顺便买些小菜,晚上我们喝点儿,必须得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