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帝心 卯莲 2383 字 12天前

阿悦顿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知该怎么应他,便轻轻应了个“嗯”字。

实则心底在想,这样一来,宁彧以后还会和那位女主掺和在一块儿吗?

书中描绘,他们两一开始能走在一起,无非是各取所需。如果宁彧的“需”没有了,剧情也就被打乱了大半。

阿悦有想过早点去接触女主,她并不厌恶这个人,只是不想自己的命运跟着所谓的书中剧情来,但因为种种缘由,再加上这几年的事又尤其多,就暂时放下了。

此时想起来也不过是一带而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宁彧在两日后真正离开,阿悦唤来几个当值的侍官叮嘱一番,而后不知不觉又去主殿内守了许久。

说起来,她从没见过尸体,面前的魏蛟是第一次,但心底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抵触或惧怕,反倒比待在宫婢环绕的地方要让她安心得多。

“翁主。”芸娘扣门而入,“开始飘雪了。”

下雪了?阿悦走去窗边看了看,一探手,细小的雪籽一落入掌心就化成了水,打在窗下的青石上,发出噼啪的清脆响声。

这是今岁的第三场雪。

前两场雪落时,她都同阿翁坐在一起,或品茶,或读书。

“翁主两日未沐浴,衣裳被汗湿着也不好受,雪天更容易染上风寒,婢去叫水来,好好泡一泡罢?”芸娘提议道。

阿悦点头后,她立刻去准备起来,还特意去寻太医添了药草,好驱寒气。

散下双髻,清泠泠的铃声极其动听,阿悦把它拿在手中看了会儿,指腹忽然感到有几处凹凸不平。

拿到灯火下凑近一看,才发现两个金铃上各刻了一行小字,一行【欣颜】,一行【常悦】,字迹都出乎意料得熟悉。

她怔在那儿。

芸娘帮她取衣而来,本沉郁的心情因她这呆呆模样不由莞尔,“翁主怎的了,竟在这发呆?火舌快窜上发丝了也不知晓。”

她拉着人走远了些,方知道阿悦是在看着金铃上的小字出神,又道:“原来翁主今日才发觉吗?其实早在陛下抱恙卧榻时,他无事就喜欢拿些首饰为翁主和娘娘雕琢,有时候是一些图样,有时候是字。娘娘早就察觉了,还和陛下打趣,说以翁主的小迷糊性子,指不定十年后才不能发现呢。”

忆起往事,芸娘语气都轻快许多。

因年纪小,阿悦很少用首饰,魏蛟赐下了很多诸如此类的饰品,她甚至都没仔细看过,谁能料到这些都藏着魏蛟身为外祖父的拳拳爱护之心。

“那些全都有吗?”阿悦问了句。

芸娘点头,也懂她的心情,“大部分都有呢,婢去让人都取来给翁主看看?”

“好。”

入木桶后,阿悦周围摆了一圈妆盒,她一一拿起来细看,双眸在烛火下映出明亮到不可思议的光芒。

莲女起初不明所以,看清以后不禁笑道:“陛下可真是疼爱翁主,这怕是要把翁主从现在到及笄出阁以后的首饰都刻了个遍罢?就算不做别的事一直雕刻,这也得好些时日呢。”

她又安慰道:“翁主放心,陛下和娘娘吉人天相,自有真龙护佑,很快就能醒来的。”

阿悦轻轻点头,“嗯。”

她泡了许久,也看了许久,在莲女第三次加热水时,帘外芸娘止不住惊喜的声音响起,“翁主,长孙殿下——小郎君——他、他回来了!”

竟是欣喜到话都有些说不完整。

阿悦双眼一亮,下意识从桶中起身,也不知怎的一步就从高高的木桶中跨了出去,在殿中丝毫不觉寒冷,再下一步就要奔出去迎人。

莲女瞠目结舌地拉住她,“翁主,衣、衣裳……好歹先披件衣裳再去。”

阿悦也跟着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都是水渍和药草,雪白细瘦的身体完全|裸|露在外,纵然还很稚弱,但也确确实实有了性别之分。

她双颊生晕,默不作声地在莲女服侍下飞快披了件外裳,待身体被遮了个严实后,害羞的心情又顿时荡然无存,连鞋也未趿就飞奔了出去。

殿外寒风飒飒,敞开的门帘前,郎君身影修长,满身风尘地大踏步而来。

“阿悦——”他温柔轻唤了声,张手稳稳抱住了扑过来的小小身影。

一手轻抚掌下柔软湿润的乌发,魏昭低道:“我来迟了。”

第45章

魏昭随身只跟了一个侍卫, 风尘仆仆,发间落雪都未融化, 显然是得知消息后立刻快马而来。

他身形清减了些,但愈发劲瘦有力, 两手轻松将阿悦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虽都在赶路, 无法得知具体情形, 但从现今宫内的情状来看, 他自然猜得到阿悦其中经历过甚么。

魏昭心中愧疚且怜惜,亦有深深的自豪, 阿悦能做到这个地步, 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全宫戒严,着人去东门迎接泰王。”抛下这句话, 他将阿悦径直抱去了乐章宫。

察觉到怀中的小表妹动了动,他低眸看来,“阿悦想说甚么?”

阿悦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怎么说,“我……阿翁他、阿嬷……”

仅有的几个字也是七零八碎,叫人听不懂, 魏昭却了然般温声道:“不必担心, 我都知晓。阿悦有好几日未曾歇息了罢?先好好睡一觉, 可好?”

当然不好。阿悦知道面前的青年身体一定比自己更加疲惫,他快马加鞭赶回, 又何曾休息过。

可是在这样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语气下, 她连一个反对的字都说不出, 好像冬雪中被小心放入暖热的温泉,紧绷的神经立刻变得松懈、懒怠,兴不起一丝抵触。

好一会儿,她缓缓闭上了眼。

魏昭帮她掖上被角,抬首再度看她时不由一怔,原来阿悦方才埋在他怀中时,双睫就已经全然润湿,这时还是湿漉漉地搭在下眼睑,看着柔弱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