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没忍住,别过脸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出声,却已足够叫人难堪。
九公主浑身哆嗦,失去理智般狠狠抬起了手:“贱人!你竟还敢笑话我!”
姜姮也不躲,抬目看她,微笑着做了个口型:大表哥。
九公主理智瞬间回笼,手再也挥不下去的同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憋死。
回头看向陆季迟,却发现他只是一脸鼓励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半点替她出头的意思。
九公主抖了抖唇,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十一哥哥你变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最终,她狠狠一跺脚,抹着泪花儿跑了。
你家十一哥哥确实变了,变得可彻底了呢……陆季迟也没追,只装模作样地吩咐了一旁的宫人几句,然后转头看向姜姮。
第5章
姜姮已经敛了眼中笑意,见他看来,袅袅福身:“多谢殿下开恩,只是方才臣女确实已经向公主行了礼,公主忙着赏花,兴许没有看见,这才误会了。”
不是误会,就是找茬。九公主心眼儿小,见不得比她貌美的姑娘,再加上嫉妒姜姮和秦铮关系亲近,自然看她不爽。
不过这话陆季迟没有说,说了人设就要崩了,他只是学着原主平时对待姑娘的样子拽拽地斜了她一眼,哼道:“行了,离本王远点。”
这个模样显然是有点智障的,少女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陆季迟内心发窘,可附近都是宫女太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伪装智障,免得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
两人默默无言,一前一后出了宫。
陆季迟这才松了口气,在姜姮上马车之前叫住了她。
“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陆季迟做贼似的瞄了瞄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方才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晚安国公的寿宴,你有没有参加?”
姜姮一脸讶异,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回殿下,参加了。”
“中途有没有离席?”
姜姮微顿:“有,丫鬟莽撞,不慎弄脏了衣裳,我便随安国公府的二姑娘去后院换了一身衣裳。”
陆季迟点头,余光仔细着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换衣裳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她一脸疑惑,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再说什么。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说话声音也坦坦荡荡的,没有半点刻意遮掩的意思,陆季迟有些失望。虽然从刚才的事情里可以看出这姑娘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欺负,但聪明并不等于不可信,再加上她身后那胖丫鬟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悄无声息打晕一个姑娘的高手,他点点头,没有再问,又学着原主的样子“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这没事儿总哼来哼去的,像是有病啊!
姜姮嘴角微抽,等他上了马车,方才若有所思地眯了一下眼睛。
这位晋王殿下,似乎和传闻中不大一样?
***
回到王府吃过午饭后,魏一刀回来了。
“殿下,都搞定了!”
这家伙虽然蠢萌,但办事向来牢靠,陆季迟松了口气,刚想夸他两句,这大兄弟忽然愤愤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娘的!要不是突然出了内贼,咱们的计划这会儿都已经成功了!”
桌子颤动,茶水四溅,陆季迟嘴角微抽,扯过他的袖子擦了擦:“什么意思?”
“就殿下抢过去喝了的那碗汤水啊!刘美人好不容易才想到法子,将那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进……”魏一刀声音一卡,霍然抬头。
“……”陆季迟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僵硬的脑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喝的那碗汤是有毒的?”
“殿殿殿下别怕!解药!我我我这就去找孙先生要解药!”魏一刀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腰间刀柄不慎砸在桌角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陆季迟:“……”
他好像知道原主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挂掉了——手下全是不靠谱的坑货,不挂他挂谁?!
魏一刀很快就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身材消瘦,眼神锐利,穿着青灰色的书生袍,看起来低调而精明。
这就是魏一刀口中的孙先生了。
这人是原主身边的谋士,给原主献过不少好计策,原主非常信任他。只是陆季迟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琢磨了一番,却觉得这位孙先生并不简单。
首先他是某天自己找上门的,虽然背景看似简单,没有什么破绽,但这件事本身就不合常理——如果原主是个雄才大略,有实力能夺下皇位的人倒也罢了,可他只是个中二少年,有野心却没有能力,哪个真正想建功立业的谋士会找上这样的人,奉他为主,替他出谋划策?
其次这孙先生并不懂医术,却总能弄到各种各样的毒或药,虽然原主问过这些东西的来历,孙先生也给出了回答,但那答案只是看似合理,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孙先生行事很神秘,原主这个主上都时常找不到他。虽说高人有些怪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陆季迟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应该是另有来头的,并且原主很可能只是他和他身后的人推出来的一个挡箭牌。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该思考的东西,陆季迟木然地接过孙先生递来的解药服下,心里一阵悲凉。
幸好是慢性毒,这要是急性的,他现在已经挂了吧?
又想到这种坑爹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魏一刀吓得噗通一声跪下,陆季迟一愣,睁开眼,就见这大兄弟虎目含泪,声音颤抖地说:“殿下没有抽我,还默默叹起了气,先生,殿下是不是……是不是被毒傻了?!”
陆季迟:“……”
拿鞭子来,他这就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