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很漂亮啊。夫君自己看不全而已,难道旁人都没和你说过吗?”
沈翕微微一笑,将她拉至身前,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粉颊,用情人间耳语的声音在谢嫮耳边说道:“旁人谁会和我说呢,你是第一个看到的,旁的人我可不敢把后背这样露出来给他们看。”
谢嫮大窘,被他唇间热气吹得耳朵酥麻,羞赧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沈翕也没打算在水里再要她一回,擦完背之后就出了水,原是想替谢嫮也洗一洗,但是那姑娘却是抗拒的很,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伺候,一副‘你要是伺候我,我就羞愧到死’的神情,沈翕也不勉强,自己穿好了衣服,就在一旁等她。
谢嫮怕他等的热,三下五除二就清洗完成,去玉瓶后穿了衣服,两人这才相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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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沈翕来到了城东会贤雅聚,这里被傅清流包了下来,楼上楼下共三层,平日里的客似云来,如今也是安静。被请上了二楼雅间,立刻就有美貌婢子上前来迎沈翕,将他迎到傅清流面前。
荣安郡王府的正牌世子,未来的荣安郡王傅清流此刻正仰倒在雕花软榻之上,左右手各拥着一个娇艳的美婢,一个喂他喝酒,一个喂他葡萄,好不恣意快活。
沈翕推了那迎他美婢上的酒,在一侧的雕花紫檀交椅上坐了下来,傅清流从软榻上坐起,拍了拍两边美婢的臀部,让她们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雅间内就只剩下他和沈翕二人。
“不是我说,你这会贤雅聚包场价格也忒高,三千两,也亏得你那掌柜敢开口。”
沈翕喝了一口热茶,对傅清流的埋怨没有做太多理会,淡然道:“会贤雅聚一天的收入是多少你知道吗?收你三千两不多了。倒是你,也舍得花。”
看得出来,两人是十分熟稔的,傅清流又往后仰倒,靠在大迎枕上,用手捏起一颗黑珍珠般的葡萄,说道:
“老头子又要纳妾了,上一个妾刚给我生了个庶弟,我要是再不多花点,指不定今后老头子的家产要给我那些庶弟庶妹分去多少了。”傅清流是享乐惯了的,他跟沈翕是同袍的交情,两人一起长大,沈翕才名远播,而傅清流却是纨绔之名远播,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会是朋友呢。
沈翕没有理会他这些话,兀自喝茶,傅清流向来只喝酒,不喝茶,灌了一口琼浆玉液,举着空杯对沈翕问道:
“约了你两天才出来,莫不是嫂夫人有什么秘技,勾的我们沈大公子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都欲罢不能?那我真要找个时间去拜会拜会了。”
傅清流是浪荡惯了的,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们说话也都是这副腔调,倒是忘了沈翕的脾气,这种话脱口而出,直到沈翕手里的茶杯默默放了下来,傅清流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坐直了身子,腆笑道:
“呃,不是!我是说嫂夫人……好本事!呃,也不对,就是……哎呀,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吗?我自己掌嘴,你就别瞪我了,瞪的我心慌。”说完,傅清流就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打了两下,声音还挺响。
傅清流在这个世上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爹,还有一个就是沈翕了,怕他爹是因为他爹打他就跟打狗似的,抡起什么都往他身上招呼,他惹不起只能躲;而怕沈翕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怕了,因为在他那副牲畜无害的俊脸之下,隐藏着一颗凶残的心,多少人被他收拾了,甚至都不知道仇人是谁,今天给你三瓜俩枣,明天可能就亲自设计你上断头台,傅清流自从小时候想整沈翕,而后被沈翕回整的低下头之后,就一直不敢再惹他。
要知道,如果他那一回不主动跟沈翕认错的话,没准儿现在郡王妃都不是她娘了,也就更没他这个郡王世子什么事儿了。
沈翕就是这样一个整你就整死你的人。从那之后,傅清流就对他服服帖帖了,后来两人相处久了,傅清流才知道,沈翕是那种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偿还的主儿,反正只要和沈翕别站在对立面,他就是安全的。
“上回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沈翕也知道他嘴上没门,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就不和他计较而了。
傅清流听沈翕和他说起正事,也就收起了调笑的心,走下了软榻,说道:
“张辅臣已经赶去了平洲,他手里有平洲知府骆青贪墨的证据,控制他不成问题,等户部钱款一拨,再让骆青上陈工部,这笔钱就能拨到平阳水利上,水利有规矩,是钱抹三分,张辅臣也是个精明的,知道怎么控制骆青,有些事儿官儿越大越不好出面,骆青这个知府要用好了,那用处可比那些大官儿有用多了。”
沈翕点点头,没有说话,傅清流看着他,问道:“倒是你,你是怎么让张辅臣去平洲的?他那个人做了一辈子的谏臣,说好听点叫有风骨,说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刚愎自用,认定的事从不会改变,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实情找出来,据说他早年受过沈国公的恩惠,这么些年来,大大小小的臣子都给他参过,唯独沈国公没被参,这回竟然同意去平洲,实在令人费解。”
沈翕双手交握,摸了摸指上的扳指,说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他去了就去了,水利上的事本来就是真事,让他去查好了,最后查出什么,咱们就别管了。”
傅清流想了想,说道:“你当真要反了沈国公?他可是你亲爹……”
☆、第82章
胡总管第二天就按照沈翕的吩咐,把已故大夫人的嫁妆清单册子拿来跟谢嫮交割,有些大件全都保存在府库之中,拿给谢嫮的就是交由胡总管那里管理的庄子的地契,店铺的房契,庄子和店铺的经营账目,还有一些大夫人生前的字画书信什么的。谢嫮亲自与胡总管核对,确定从胡总管那里继承来的东西与账面相符,就收了下来。
然后又差了竹情和另一个管事陪房随同胡总管一起去了府库,找府中回事处管事核对清点库中物件。
谢嫮将这些地契和房契全部查看了一遍,发现大夫人的嫁妆真不能算少,六家田庄,两个五百亩,四个八百亩,估衣铺,香料店,糖铺,酒楼,客栈,总共竟然有十六家之多,不说府里那些珍贵的大件,光是这些就已经价值几十万两了,想着这么多东西从前都是捏在沈翕手中,那就难怪他手里会有那么多成本做生意了。
竹情和胡总管核对账目归来,谢嫮正在翻看账目,胡总管立刻上前恭谨的说道:
“夫人,这些账目太多了,明日我把那些庄头和掌柜的全都喊来给夫人回话,让他们一条条的细说,夫人也好尽快上手。”
谢嫮点点头,说道:“多谢胡总管,我从前没有管过店铺田庄,今后只怕还要麻烦您的,您可不能嫌我烦呀。”
胡泉一脸笑意,连忙说道:“哎哟,夫人说的哪里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去做,小人是大夫人的陪房,大夫人对小人一家那是恩同再造,她去得早,小人还没来得及报恩,如今也不过就是帮大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少夫人想知道的,尽管差人来叫我,小人随叫随到。”
“如此,便麻烦胡总管了。”
账目核对清楚之后,胡泉就提出告辞了,谢嫮知他手头事情很多,就没有留他,让竹情去伙房取了两坛子金陵春和一只烧鹅让他拎回去,胡泉也不客气,就收下了,拎着酒和烧鹅走出公府。
竹情这才来到谢嫮身边回报:
“夫人,大夫人的嫁妆真是不少,奴婢看那些在府库中放着的每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大夫人娘家是做什么的呀?”
谢嫮想了想后,说道:“据说是前朝宰相之家。”
上一世谢嫮听说过,皇上的生母是前朝宰相之独女洛氏,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女,嫁给定国公的长子沈烨,同年就生下了嫡长孙沈翕,三年后,老国公去世,沈烨继承了国公爵位,不曾如一般世家袭爵时降等,依旧沿袭的加一等国公爵位,沈烨一生爱妻,从未纳妾,膝下子嗣也就只有沈翕一人,这件事在当时来说也是一段佳话,不过后来新帝登基,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洛氏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不是定国公沈烨的,也是跌破了众人眼镜,不过那时候沈翕已经登基,并且认祖归宗,改名为封璩,再无人敢说一句,直到后来,定国公府满门被灭,大家就更是不敢谈论这件事了。
竹情咋舌:“宰相?那就难怪了!府库里的那些宝贝我连见都没见过。”
谢嫮笑了笑,这时花意抱来了一个精致的沉香木盒,盒子四角刻着桃花吉祥纹浮雕,颜色有些暗,像是年代久远了些,盒子上了一只小金锁,花意对谢嫮说道:
“夫人,这个盒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该怎么存放呀。”
谢嫮接过那只盒子,只觉得沉香木入手沉重,暗香浓郁,纹路还很清晰,不管里面放的是什么,单就这一只整块沉香木的盒子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略微掂了掂,里头并不是什么金属硬物,想起清单上写过书信这一条,应该就是这个了,既然上了锁,那就是先人的秘密,谢嫮并不打算打开观看,而是把盒子交给了花意,叫她按照字画类,存放在通风干燥的环境中,花意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拿来了几卷卷轴,交给谢嫮,说都:“夫人,这些卷轴里写的是什么,若是字帖奴婢便将它收到字帖类,若是书画,就要收到书画类去。”
谢嫮接过卷轴,抽了一幅出来,将其余的放在一边,然后抽开了捆绑卷轴的丝线,叫竹情抓住那头往后退走,缓缓展开了卷轴,露出内容。
那是一张精致的仕女画,画中女子身姿婀娜,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荷叶散花裙坐在杨柳树下的一块突石上,发入墨,颜如雪,手中执一把桃花映面的玉柄扇,神情柔婉,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明眸皓齿,绝代佳人,眼若秋水,叫人望而心喜,倾国倾城之姿也不过如此了。
“哇,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