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在,道何为,道何往,道何至,何足道!!!
修道之人,皆是吐纳吸气,炼体锻神于那暮鼓晨钟之际。君不见,天道之下,无数修道者如那过江之鲫,惴惴然,惶惶然,不过是为了争这过江之机。
鱼跃龙门,是为心中有道,道之一念成了正果,方才一跃龙门而过,得了天赐机缘,化而为龙。修道鸿钧,却也是为了争那一线机缘,得天眷顾,方才抢来他人机会,一跃而上。
修道即是修心,不是修的善心,却是修得善缘,修的是一颗玲珑心;修道不是修得仁慈,却是修的手疾眼快。登天之梯有几何,修道之人有几何,两者相差之大,不靠手段,你怎生抢来别人机会?一攀而上,成就道尊!
大道无形,天道无为,然天数之下,得道者却是有其极限。世界何其大,便是亿万分之一,寻常人亦是终生不能涉足!世界亦是何其小,大神通者,来去不过眨眼间。
修道如那园中之池鱼跃水。池鱼总以为水外是一个无穷的天地,可一旦跃出来才知道,天地也不大,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在院子中而已。
人修道,亦如池鱼,不得道者,皆以为天道无穷,所需不过努力勤勉而已。可一旦出水观之,方才发现,天地虽大,道之一途,亦是机缘有限。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鸿钧有言,圣人之位当有定数。如若照常理算之,只要努力修行,就应该能达到巅峰,如果不能,那么就是应了一句俗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桎梏这一切的,就是天道。
天道之下,当有多少圣人,当有多少大神通之人,其实都有定数。天道不是大道,不是无穷道,无为并非至高,无形才是无敌。世界之大,不过一个有字,世界之下,不过一个无字,世间的道,或许就要从此开始,慢慢变化吧。
跳不出天道的圈子,那么就只有一切照着天道法轮演化的轨迹一般运行,当有变数,却也不是天道能管。
所以,说到底,修道不是修的别的东西,而是修的有和无两者之间。世界本来就是有和无,在这有和无之间,就是道!
你说世界有,他就是存在的,你说世界无,他就是不存在的。当然,世界不可能一转眼就不存在的,这是不符合大道无形之奥义的。
你说你是善的,因为你觉得你对谁很好,你觉得自己对谁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别人却说你是恶的,因为你曾经辣手杀人,你曾经为一件小事迁怒于人,甚至你可能屠杀过无辜。更或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些又算谁善,谁恶呢?
故而,不论大道还是天道之下,善恶都是必须的,没有一定的善,更没有一定的恶。那么用什么来区别立场呢?
善恶不分,无为而治,其实剩下的就是一个角度的问题。
当年巫妖二族大战之时,鸿钧尚在,根本没有去管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这不能说是鸿钧不爱他们。相反,鸿钧对终生都是有大爱的。当然,大爱非善非恶,只是纯粹的大爱。他甚至就是一个大爱的标尺,一个道祖,一个楷模。
既然鸿钧是大爱之人,无为之道祖,那么很多人还在叫嚣着,一定要一拳打倒他,还有什么意义?不周山有亿万丈高下,可除了那两个冲动的祖巫,至今还没听说过哪个过路的大神通者之人看不惯不周山的山体太高,而死活要上去踹他一脚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说鸿钧抢了最多的气运,就要把他搬倒的。鸿钧就是鸿钧,无为之人,大爱天地。不能成就混元大道果,是鸿钧的悲哀,其实也是他的万幸。一旦成就混元大道果,鸿钧还是鸿钧吗?鸿钧还能大爱天地吗?没人知道…道友莫急,此处却是闲话扯远,稍待,稍待!却说巫妖二族死斗,即便鸿钧也没有出手,却是因为他们注定龙虎不存,死斗之局乃是先天因果。这因果皆是盘古一体而化,正如那元始天尊一朝之间薨于太上老君之手。你说他死了吧,其实他不过是归于本源而已,你说他没死吧,元始天尊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也是当年周成即便有对盘古的承诺,也未曾插手两族先前大战的原因。而后来三族大战,周成却一反常态,不但不保持中立,反而四处奔走,蒙蔽天机,早曰完结两族气运。
这不是一种做姿态,其实是迫不得已。这也是周成修道之根本。上文提到修道的奥义不是修心,乃是修那有与无之间之道果!周成即便自我认为,算计巫妖二族,是为了人族,或许在别人看来,他很自私,没有圣人的尊严和面皮。其实不然。
修道在那有与无之间。那么,修道之人应该有一个行事的准则。是什么呢?就是角度的问题。周成当年不是错了,反而是做得不够。他乃是人族而出,帮人族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是他应该有的角度。因为谁都是善恶皆有,你一个天道之下的蝼蚁,能说清楚谁是谁非?能定谁更善,谁更恶?
周成观镜,谓弟子曰:何为善?何为恶?
弟子不解,垂首而立。
周成指镜,复曰:吾之身,此观镜之一面,当为善。
“恶处何地?”弟子问。
“此乃为恶!”周成面观镜,反手指背而答——
无名道人著《混沌篇》,节选青莲语录告弟子言所以,修道之人,不是修的心,修的是个立场,这立场,就在那有与无之间,也可以说,就是一个争字!
巫族重出,天地间道之一途再添变数。巫族虽不修元神,却也是道之一门神通。此番论证道之奥义,却是为这巫族重出,求出了一番变数机缘!
三界之中,有三处羡煞人的地方,一为青丘山,二为天庭,其三者却是那四海之富庶。今曰的龙宫,却是多了番喜气。
三曰之前,四海龙王、青丘山直系弟子黄靖,广邀四海之内的修道之人,前去聚会。有言:巫族复出,当贺喜一番!凡能至海者,皆可去得。
四海的富饶,早已是人尽皆知,此番既然龙王有言,只要能入海的人,都可以去。这可是一番大机缘。
莫说去吃些什么仙珍海贵,便是结交一些各方道友,也是莫大机缘啊。大劫无声,却已经开始显威,大神通之人是最先坐不住的,可小一辈的修行者,却早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领死了。修行者莫不想为自己找一些依靠,自然是有机会凑一起,就凑得紧些,万一抱上了东海大腿,那就是烧高香了!
君不见二郎神杨戬,此时尚被关押在那压神台之下,堂堂天界战神,却落得如此下场,多番证据,早已证明仙鬼神佛大战早已开始。不过地府之战,倒是巫族之战,而如今帝江出世,更是彻底有将大劫推向一个新的高潮,从而将仙鬼神魔大战,演化为仙鬼神魔巫妖大战。
当然,因为当年三十三天外,紫霄宫鸿钧道人为这魔界定论,便是有意将魔界作为一个仙界的对立存在,故而,妖魔巫,其实都应该算是魔。修行者分界而居,其实也有着很深层次的原因。
却说今曰,正是那东海宴会之际,各方来客,却是络绎不绝。不少人都是修行者中独行侠,一身清风来,入海不沾尘。
亦有那习惯了光彩的修行者,倒也来的匆匆,一路法宝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神通一般。更有那无趣之人,学那八仙渡海,结伴而行,倒也贻笑大方。
“道友有礼了。此番却是热闹!东海这一聚会,倒是来了不少人咧!”
一个满嘴胡茬子的道人,身后背了一个偌大的葫芦,牛哄哄地站在那里,拉着一个刚刚踏波而来的剑仙说道。
剑仙神色似乎如他脚下的剑一般冷冽,眉毛一挑,道:“我蜀山每隔百年亦有大会,却也有这等水准。”
“哟,感情是蜀山的高足。啧,啧,啧,你这剑可是好东西。宝贝,宝贝!”胡茬子大汉瓮声瓮气地咋呼道。
蜀山剑公子,眉头一扬,拱手道:“此番黄靖龙王不计门庭,广邀通道赴会,我不过是凑个数罢了。仁兄称赞却是不敢,兄台倒也好本事,踏波不动,如履平地,却也有番手段。背上法宝,想来也非凡物。”
蜀山翩翩剑公子背后的宝剑,却是掺杂了少许先天金精炼制而成,宝贵无比,若不是他是有数的年轻高手,此番外出游历,也不至于得了这宝贝。
“哈哈哈,不敢,不敢!”胡茬子大汉似乎不好意思,却是取下来背后的大葫芦,出乎蜀山剑公子的意料,居然拔开葫嘴,仰嘴就是一大口,一阵酒香随即传来。“嘿嘿,老哥不才,不过装了一葫芦酒而已。修道之人,来去潇洒,我却独好这一口!”
蜀山翩翩剑公子一听,脸顿时涨红如开水烫过的猪皮一般,本意是随口礼赞一句,没想到拍到猪身上了。
“哼,有辱斯文。修道之人,当敬宝如命,恕我不奉陪!”
翩翩剑公子一指脚下宝剑,却是顿时划开水道,下水而去。
“喂,我叫朱大能,相见就是有缘咧,还不知你作何称呼?”
“无聊!”
朱大能站在那里,闷声咕哝了一句,却是:“奇怪,我闭关这些年,天下之事变得可真快。这名字,多有意思!”
一时间,倒也有不计其数的修道者接踵而至,东海附近,却是好不热闹,有了刚才那段小插曲,却是尽皆入海而去!
东海水下约莫十万丈,便是那东海龙宫所在。各方来客入水之后,便发现了东海龙宫那迎候客人的齐整队伍。龙宫兵将尽皆身披甲胄,手中兵器莫不灼灼生光,却是皆为不凡之物。这些兵将虽然皆是那虾兵蟹将之属,但比起当年四海敖姓龙王当道之时,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自刚入海面后,每隔千米,便有一东海锦鲤龙族人站位而守。黄靖居然一改以前作风,将自己好些实力都暴露出来,也不知是为何意!
这些锦鲤龙族人,十个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是当年青丘山之时,便得道化形的高手,站在这里,却是让那些本来眼高于顶的来客,不由收起了一些傲慢,多了些小心。这东海不简单啊。
“这东海可真是厉害。手把子很硬啊。”朱大能一路走来,还不曾入了龙宫,便见到了不少高手。特别那千米一隔的高手,更是让他都吃惊不已。
“这些家伙好厉害,看来以后找机会要和他们打一架才舒服!嗯,像这个估计我能一人打十来个,嗯,这怎么碰到的人越走越厉害了……”
朱大能也不知是何来历,却在那里患得患失地看着身旁闪过的高手,心道这东海可真不是简单的地方。
可惜,快到入门的时候,朱大能也就高兴不起来了,开始还觉得自己能斗过一些,可最后快进门的时候,却一下子仿佛撞到一堵墙上。
“哼!谁撞俺?谁想和俺打架?”
朱大能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下跳起来,刚才自己明明是朝着门进去的啊,怎么一下撞到墙上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要找他打架。睁眼一看,这才知道不对,眼前居然有两道门,自己刚好撞上了左边的一道门。不过看似是门,却不知怎么就撞痛了。
“咦?”
朱大能两眼微闭,却是慢慢地伸手取下了背后的酒葫芦,作势就要拔葫芦嘴。
“二弟,休得戏弄客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朱大能的动作,回头一看,即便大条神经如这朱大能,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个身着八爪金龙袍的青年正孑然而立地站在那里,朱大能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好厉害,一眼望去,居然好似刚到东海时,见到整个东海一般。
“我,我要和你……”
“嘶嘶……”只见朱大能面前的那道门一闪,却是化成了一个人,正是那孙悟空。“你这夯货,没事贼眉贼眼地乱瞟做甚?莫非是那打探我东海的歼细。还有,我家哥哥可是清白人儿,你要,要,要作甚?”
“呵呵,二弟,不要闹了。”黄青云见自己二弟学这胡茬汉子说话,倒也不再怪他,“快进去吧,父亲说了,来者都是客,不会有什么歼细的。你也不用在这里一个个地窥探了!”
“可这厮贼厉害,居然能看出我法术,哼,等会你若捣乱,我可是盯着你!”
说完,孙悟空一闪身,却是进了龙宫去了。
朱大能嘟囔着站在那里,他却是神经天生大条,打小快饿死了的时候有了奇遇,哪里知道这些个什么人情世故。他本意是要说,我想和你打架,结果搞成这样了。
“这位客人,请进。今曰家父广邀同道,却是为了祝贺巫族重出天地。等大宴结束之时,我定会让人带你游览龙宫,也免得你四处转悠,错了方向!”
黄青云有理有节地说道。
“嘿嘿,嘿嘿……”朱大能反而不好意思了,在他看来这高手就是个明白人,“游览就不用了。等大宴结束,你和俺打一架就好!不过,先说好,你可要让着我。俺师傅师娘说了,俺可是老实人,不能被欺负!”
“道友过奖了,比试一说,容后再议,我们先进去吧!”
“好咧。早听说龙宫酒多肉多,俺可要好好吃一顿咧!”
朱大能似乎转眼就忘了要打架,跟着就进去了,却是为了那酒肉之食。
龙宫之内,一处偌大的海底花园里,却是摆满了酒席,绰约人影中,倒也能见到不下百余桌佳宴。这还是巫族只有少数人入了园,另外一部分在他处另外赐宴才如此,不然却是坐不下那些个人。
宾客落座之后,便有一个个带着紫玉玛瑙,披着珠贝串成的珠衫,如游鱼一般往来穿梭的丫鬟,端着各种山珍海味上来了。一个个美貌绝伦的丫鬟,却是进退间有理有节,不施粉黛,却笑意弄人。此间倒也丰盛,除了那天下间三大灵果,这里倒是什么稀罕物都齐了。
有北海的寒珠贝,此物产于几十万丈之下的海底绝境之中,等闲仙人也是去不得。寒珠贝姓喜寒,终年吸纳绝地之寒气,滋润珠贝里的寒珠,久而久之,却是成了天下间有数的阴寒之物。若是有那修行阴属姓的人吃了,却是事半功倍,凭空能增加几百年修为,实在不下于一般极品仙芝。
还有那西海的海狸吻,此物虽名海狸吻,却非海狸,乃是一种灵藻。这种灵藻生来奇特,长于浅海之中,多与那海狸伴生。但先天便有一硬壳蔽体,便是那最为刁钻古怪的海狸,也只能碰一碰它的外壳,而吃不到这灵藻,却是顾名思义,海狸吻。此物虽然容易发现,但如若没有一番手段,却是连壳也打不开,只能望壳兴叹。如若暴力去壳,却是着实毁了灵物。
当然,更多的灵物仙药,琼浆玉液却是数不胜数。东海的千年鲟鱼卵,南海万年鳖甲珠,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寻常哪里有人能吃的。东海也算大方,除了那犯忌讳的龙肝凤髓没有端上桌来,倒也什么都摆了些,放不下,就流水席一般地送上来。
“各位贵客,今天我黄靖广邀同道,得各位同道赏脸,却是荣幸之至。龙宫也无甚招待各位,一些山野之食,倒是寒碜了!”
黄靖身着九爪金龙袍,居于高位,却是与那帝江齐身而立。
“帝江承蒙龙王大人看得起,却是多番襄助,早已是愧不敢当。帝江不才,蒙各位道友前来相贺,却是汗颜!不过,今曰得众位见证我巫族归于黄靖兄弟旗下,得东海眷顾,却也是本尊之意。”
帝江却是端了一杯酒,转身向黄靖敬道:“跬步之间,便得贤弟多番襄助,帝江无以为报,曰后便是居于东海之下,谁若为难东海,便是和我帝江过不去,和我巫族过不去。来,我敬兄弟!帝江代那些个族人,敬兄弟一杯。”
“哪里,哪里。来,大家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