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表达的意思却又很明显,沈沐辞沐这模样,分明就是打算要亲自送了夜荼靡回国公府。
夜荼靡原本还有些摸不清沈沐辞来这儿到底是来干嘛的,如今见着他忽而又换了说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位东宫太子之所以会在夜黑时分跑来这偏僻的京城西郊,竟然全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听沈沐辞说了想送她回去的话,夜荼靡张口便欲回绝了去,结果她稍微迟疑了一刹,却是又觉得若是再磨叽下去,难保沈沐辞不会继续在这里与她争执一番,平白扰了姜南柯的安宁。
想到这里,夜荼靡便只能转眸过去,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殿下如此盛情相送,本郡主倒实在是有些却之不恭了。”
一语落下,她也不管沈沐辞跟不跟上来,脚下的步子明显快了几分,却也仍旧是没有忘了带上红鲤:“红鲤,走。”
琉璃色的眸子从夜荼靡那带着几分恼意的远去身影上扫过,沈沐辞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隐约泄出了些许宠溺笑意。
随后他将视线落在了姜南柯的身上,见着姜南柯一身缟素衣衫气质如玉,手中分明捏着血玉镯子,却仍旧是下意识的望着夜荼靡身影的模样,眉眼又沉凉了几分。
“如今南柯公子尚且未曾痊愈,本宫倒是不至于为难了你。”沈沐辞明显有些语气不善,不过说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往死里睥睨天下的隐约倨傲神色:“今日之事儿本宫暂且不追究,等什么时候你这身子养好了,自然有本宫与你算账的时候。”
姜南柯何等聪明人物,又岂不会看出半点这位神仙太子对自己带着的隐约敌意,不过即便是看出来了,他的一张面容也没有染了分毫的惧意,反而却是勾出了一个笑意,温文尔雅的应声道:“南柯恭送太子殿下。”
姜南柯这等不动声色又分外懂礼的做法,倒实在是让人揪不出半点错处来了,沈沐辞仔细打量了一眼姜南柯的容色,见着他的面容仍旧是有些病态的苍白,这才冷哼了一声,兀自迈开笔直的长腿,跟着夜荼靡的身形追了出去。
一鹤在身后对着姜南柯的身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姜南柯说了一句“南柯公子,告辞”的话,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姜南柯看着这两人先后离开的情景,脸色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是唇角的笑意都未曾淡了半分。
倒是一侧的北璃落,看着一鹤离开的身形,气的一阵咬牙切齿,脸色阴沉的很。
……
“太子殿下出宫游戏,竟是连马车也未曾备下,如此说来,殿下还真是带着九洲盛名的鹤卫出来翻墙来着了?”
宅院中的风波倒是平息了下来,可宅院之外,夜荼靡和沈沐辞又开始掀起了一阵新的争执。
夜荼靡本没打算和沈沐辞有了什么过多交集,方才会答应了下来,无非是不愿意一群人在里面扰了姜南柯的安静,本来想着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反正这两人突然出现,不一定会有了马车,应该也不会有了太多交集,就此散场便是。
谁曾想到夜荼靡虽然的确是猜对了沈沐辞和一鹤从东宫前来并没有备什么马车的事情,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好意思直接坐到国公府的马车上来了。
夜荼靡扫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沈沐辞,方才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道:“殿下何必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要送本郡主回国公府的话,如今蹭了本郡主的马车是殿下你,倒是不入说是本郡主顺道送殿下一程更合适了。”
听着马车内夜荼靡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的话,红鲤心中也有些无语,他扫了一眼身边愣着的一鹤,明摆着是对夜荼靡的话深以为然。
分明是这南诏太子说着送夜荼靡回府,怎么他自己倒是坐上国公府的马车来了,这可不就是蹭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