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若是沈沐辞真的动了极大的火气,只怕他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见得着了,思及如此,姜家二爷哆哆嗦嗦吞吐了半天,终究还是只能分外狼狈的行到了夜荼靡跟前,弯下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见过妩宁郡主。”
姜西城本来还愣在原处没有动静,但是现在姜家二爷都已经这番模样了,他这个作为晚辈的人哪里还敢有了别的反应,所以也是极为迅速的站到夜荼靡跟前,跟着姜家二爷也行了一礼道:“西城见过妩宁郡主……”
紧跟着这二人一起行礼的,还有姜家的那些个侍卫们,一群人脸上无一不是诚惶诚恐之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害怕了夜荼蘼,还是因为顾及了夜荼靡背后的那位南诏太子,不可避免生出的畏惧之心。“属下见过妩宁郡主!”
夜荼靡的目光从一群弯着身子的人身上流连了一圈,绯色的唇角挑出一抹笑意,可那笑意却是不见任何愉悦之色,只剩下满满的嘲讽之意。
“呵。”这么一声满是不屑的轻呵声音,落在姜家二爷的耳朵里,就完全是等同于在剜他的心无异。
想他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居然还真就被夜荼靡给羞辱成了这般样子,属实是有些气人的很。
夜荼靡又不是什么度量极大之人,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让这群人赶紧直起身子来的意思,反正他们现如今弯着腰这般还颇有些费劲儿,也算得上是变相的再让他们受罚。
她的眸光分外散漫扫了一眼红鲤,红鲤心领神会,接着又是开口冷嘲道:“今儿你们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此处做甚?难不成还是想要毁了我在郡主的宅院不成?”
姜家二爷对这事儿倒是也有那么几分认知,毕竟前些日子,夜荼靡和姜南柯之间的绯闻趣事可算是闹得整个南诏帝都都沸沸扬扬的,虽然后来因为东宫鹤卫出手的缘故,让整个传闻都消停下来,但是姜家二爷毕竟不是什么消息闭塞之人,更别说他此次本就是做足了功夫才过来的找姜南柯的茬的,自然也是知晓如今姜南柯所在的这处宅院,的确是夜荼靡名下的无疑。
如今听到红鲤如此问话,他狠狠的磨了磨牙,忍住了想要将夜荼靡骂上一顿的冲动,强迫自己做出一副态度极好的模样应答道:“郡主说笑了,今儿老夫子此行,不过只是为了将南柯接回襄阳侯府罢了,哪里有想要拆了郡主转院的意思,还望郡主莫要误会了老夫。”
大抵是看穿了夜荼靡本就是在故意整顿他们的意思,所以姜家二爷这次倒是难得一见的学聪明了一点,在夜荼靡并没有让她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而是规规矩矩的弯着身子,丝毫不敢直起来了分毫。
“把南柯接回襄阳侯府?”凉凉笑了一声,夜荼靡言语之间辨不出任何情绪,可莫名其妙的,就是让姜家二爷心中又是心虚又是几分畏惧。
“这几年的时间,你们如何对待南柯的,你们心里还没点数吗,居然还有脸想要让他回了襄阳侯府,怎么着,你们这是打算姜南柯接回去继续折磨呢?还是说良心发现,打算将襄阳侯府嫡出一脉才该得的位置,悉数还给了南柯呢?”
此言一出,姜家二爷几乎是整张脸都躁红了。
得亏是夜荼靡选的这处宅院是在郊外,附近的环境很是清幽,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往,以至于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在。否则,他还真不知晓该如何应对夜荼靡说的这番话就是了。
说起来,这事也得怪了姜西华那个臭小子,当日在襄阳侯府之寿宴之上,平白曝出了姜南柯被姜家庶出一脉之人虐待了的丑闻,弄得整个南诏帝都都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悉数都说他们姜家庶出一脉的人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些日子姜家二爷甚至是连门都没敢出,就怕那些个惯常会流言蜚语多管闲事的无知百姓们平白骂辱骂了他。
现在夜荼靡问起他是不是要将姜南柯回去继续折磨,明摆着也是在以那件事儿为苗头嘲讽他们无疑了。
至于夜荼靡刚才所说的是不是想要将姜家嫡出一脉的东西先交还给了姜南柯的那句话,姜家二爷则是更加自动的忽视了就是了。
他怎么可能会动那种荒谬至极的心思,将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从姜家嫡出一脉之中偷过来的权势又悉数返还给了姜南柯去,只不过夜荼靡这般问起话来,他第一个选择不好回答,只怕难免会给了旁人自己默认是赞同了夜荼靡给出的第二个选择的意思,如此一来,那误会可就大了去了。
可是……最关键的是这两个选择他都不好承认啊……
姜家二爷也在心中琢磨了半晌,思量着要如何回应了夜荼靡一声,才能够完美的解决了这令人窒息的问题。
结果就在他满心思虑的时候,一道带着猛烈嘲讽的尖细女声,却是兀自插了进来,一瞬间就打破了姜家二爷的沉思。
“啧,原来妩宁郡主当真是来了这里啊,本小姐原以为此事不过只是旁人说笑,却是真真没有想到,身为国公府的嫡出千金的你居然还真就是亲自出现在此处了呢。”
这声音很是尖细,但是言语之间却是不难听出几分洋洋得意的嘲讽和敌意,由此可见,这人明摆着是和夜荼靡之间存了几分不小的过节就是了。
千燕婉一步一步娉婷而来,脸上的笑意很是虚伪:“不过妩宁郡主你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吧,你是国公府的千金,不去想着如何处理好你那父兄的关系,怎么倒是管起了襄阳侯府的家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