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戎无奈道:“他事儿怎么那么多?”
话虽如此,人还是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李从戎跟朱元璋一起过去看倪文俊。
倪文俊被关在笼子里,他头发乱如杂草,全身脏污,身上萦绕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臭味,形容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原本天完元帅的样子,他双眼中充满了愤恨,又隐约带着点恐惧。
当死亡真的来临,倪文俊才知道自己并不想死。
“你见我二人所为何事?”李从戎站在牢笼外,看着笼子里的人,这个男人就是牢牢把控着天完政权的人?李从戎有些不敢置信,他以为倪文俊至少也是个枭雄角色,怎么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倪文俊口干舌燥,他之前为了不尿在裤子里已经不怎么敢喝水了,现在小兵直接不给他水喝,他的嘴唇龟裂,唇角已经渗出了血。
“我要见你们南王。”倪文俊看着李从戎,“我与你二人无话可说。”
李从戎:“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倪文俊看着他,眼神愤恨不平:“我乃是天完元帅,便是败了,也不与尔等相同。”
朱元璋在旁边冷笑道:“便是你天完皇帝,要见我主也得磕头叩请,你又是什么东西?凭的让你想见就见?”
倪文俊咬着下唇:“我有要事。”
“是何要事?”朱元璋问他,“若是要事,自然禀报我主。”
倪文俊警惕地看着他:“见不到南王,我无事可说。”
李从戎看了朱元璋一眼。
看倪文俊这样,轻易不会开口。
此时有事,必然是能保他性命的事,现在对他们说了,就失去了唯一的筹码。
稍微想想都知道,倪文俊绝不会说。
“那你便等着吧。”朱元璋看着倪文俊,冷漠的回道。
跟李从戎走远之后,朱元璋才冲他说:“叫人先骑快马回去禀报南菩萨。”
李从戎:“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筹码,如今兵都在我们手里,汉阳在四弟手里,除非……”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地说:“钱。”
倪文俊的军资是哪里来的?自然有人在背后支持,天完朝廷还有赵普胜,他不可能把国库搬空,无论支持他的人是谁,必然有一笔钱被他放在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流通最广的自然不会是任何政权的铜钱,而是真金白银。
林渊现在虽然不缺钱,但是多多益善,他还有那么多退伍和残疾的士兵要养,以及他治下很多地方老百姓刚刚复耕,还做不到自给自足。
高邮一带虽然富,但也是刚富起来,他也不能拆东墙补西墙。
林渊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钱,倪文俊现在实在没什么可拿来救命的东西。
不过……
林渊问道:“倪文俊是否如我所说,是逃往黄州?”
陈柏松点头:“是朝那边。”
林渊的手叩了叩桌面,面无表情。
“先不打安丰,先打下黄州。”林渊说。
陈柏松一愣,黄州虽然也算重要,但毕竟无法与安丰相比。
林渊:“先让安老四他们在安丰继续发挥。”
陈柏松忽然敏锐地问:“少爷可是忌惮如今掌管黄州的人?”
林渊没有否认。
陈友谅就是插在他心间的一根刺。
如鲠在喉,无法忽视。
而且陈友谅和朱元璋不同,他是无法收服的,他生来就是个狂人,他只信奉自己的道理,只相信自己的选择,野心勃勃,并且心狠手辣,别人只是敢想,他却敢去做。
一旦被他找到机会,他就会想尽办法搅个天翻地覆。
若是在现代,林渊看到他的故事,说不定会一边惋惜一边敬佩,觉得他运气不太好,碰到谁不好,要碰到朱元璋这个运气比他还要好的男人。
但此时不是现代,此时林渊就要直面陈友谅带来的威胁。
他不能再放任陈友谅做大了。
既然有威胁,知道威胁来源于何处,自然就要把这威胁给根除。
“你去吧。”林渊看着陈柏松,“派别人去,我总有些不放心。”
陈柏松脸上带笑,很快收敛起来,双手抱拳:“必不坠少爷之威名!”
林渊挥手:“得了,我有什么威名?就没上过几次战场。”
陈柏松抿唇笑。
等朱元璋他们押解着倪文俊回来以后,林渊晾了几天以后才去见倪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