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年人不一样。
成年人的面子问题比可以比一切都重要,他们拉不下脸承认错误。
老一辈更是如此,思想什么的都根深蒂固了。
这里并不是要说谁对谁错,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什么都不同。
沉鹿知道,在这件事里谁也没有错。
至亲的离去,无论于谁都是深入骨髓的伤口。
少女想到这里,视线不自觉往白先琼身上落。
“外婆……”
“你还怪我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绒一样,轻扫在人的心头。
白先琼正走到那边去添柴火,火光映照着她的头发上。
银发也带着暖色。
对于沉鹿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又莫名觉得意料之中。
毕竟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要么憋着不说,要么开口便一针见血。
她用钳子翻了一下里头的柴火,火光带着火星子飘了出来。
燎了白先琼几根头发。
火光将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映照得分明。
白先琼的眼睛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清明,有些浑浊。
“……是她性子太要强了,怪不得别人。”
白先琼口中的“她”指的是白苓。
“你外公说的对,你妈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本末倒置。”
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沉鹿,只是没办法坦然。
但是当少女以这样平淡的语气来询问她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面对。
“最重要的永远是唾手可得的,可她总是把目光放在需要努力够到才能得到的东西上。”
“……那你呢?你有怪过我吗?”
白先琼眼眸闪了闪。
“怪你什么?”
“我……”
从老伴儿走了之后,白先琼便一直逃避着一切可能回忆起他的事物。
她将房间里他所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经常让自己忙碌起来以至于不会胡思乱想。
过了一年,两年,她以为自己快要缓过来了。
白苓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于是她逃了,和上一次一样。
逃避了一切,甚至逃离了她的外孙女。
沉鹿看向低着头默默添着柴火的老人。
她看到对方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
连手都是粗糙如树皮。
见白先琼没有接着说下去了,沉鹿红唇微抿。
“有些话说不出口就别说了,不用勉强自己。”
“反正也不是我爱听的。”
“……巧了,你说话我也不怎么爱听。”
听到女人被噎住后这么闷闷地吐槽了一句。
沉鹿勾起唇角,弧度清浅的笑了。
灯光之下,一切沾染着蜜糖色的暖意。
原本还有些沉寂的氛围,悄然变得和谐起来。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提这件事。
白先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询问。
“对了,那个陆谨行你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去淮城参加奥数比赛时候认识的,碰巧他是评委,也是林言洲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