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到酒店之后,两人去前台询问,詹台却一直没有回来。
两人晚饭都没有吃,在酒店大堂一直等到凌晨时分,丝毫消息也无。
林愫再坐不住,回到房间一股脑的将麻布小袋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
“黄纸符,桃木剑,银杏露水,好在都有。”林愫长出一口气,又从房间抽屉里掏出一张敦煌旅游地图来,说道:“这术法十分高深,只能追踪同道中人,以往用来追杀叛变的同门。我小时候,老林为了哄我开心,施过两次。如今情势紧张,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成不成的,能不能找到詹台,真说不准。”
两人从房间出去,站在阳台上面。月色皎皎,洒在林愫身上,更显得她脸色惨白。
林愫咬紧嘴唇,仔细回忆一番,学着老林的样子,将黄纸符叠成纸鹤模样。她手生,纸鹤样子颇丑,林愫无奈,伸出右手把那纸鹤挑在桃木剑尖。
她定一定神,左手捏决,口含银杏露水,一口喷在桃木剑尖的纸鹤之上。
“三界三境,真灵临轩,朱雀昭昭,道我必生。”
须臾片刻,纸鹤像在抽搐一般抖了两下,颤颤巍巍从剑尖上立起,挣扎着扑了两下翅膀,便一头栽下。林愫心中焦急万分,只得举起桃木剑,再将那纸鹤挑起来,一不留神,就在纸鹤身上戳了个小窟窿。
纸鹤更显气弱无力,呼扇着一边翅膀,摇摇撞撞飞了起来,在林愫铺在地上那张敦煌旅游地图上盘旋。
那张地图,背面拿鸡血拓了一整张的四方六极八卦图。纸鹤在图上晃悠几下,便又一头栽在了地图之上。
那纸鹤虽然又小又烂,好在仍有几分*身残志坚的倔强。分明已经飞不动了,却强撑着翅膀在地图上匍匐前进,拼了命的爬啊爬,一直爬到一处,才脱力般的停下。一眨眼的功夫,身上腾起一片火光,把那地图烧穿了一个小点。
林愫从地上捡起地图,定睛一看,沉声道。
“詹台,还在雅丹。”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后一直没有榜单,我很沮丧。
昨晚先生为了安慰我,自告奋勇去研究了一番晋江的自然榜单,回来跟我说:“你只要再攒一万多的地雷票和十几万瓶营养液,就能上自然榜了!”
我吐血..只要?!我连人家零头都没有哇...
先生不高兴了:“你这个消极心态可要不得,想想精卫如何填海,愚公如何移山。”
我很想接一句:“宋书明攒酒店房钱买北京房,估计就是随了你的不切实际。”
但考虑家庭和谐..还是没说。
anyway..多谢小天使们的地雷票和营养液啊,你们为我的家庭和谐贡献了力量...
第69章 骨埙
敦煌雅丹, 又叫做三垄沙雅丹群,在白天的时候是游人如织的旅游胜地, 到了晚上, 才真正成为了诡谲恐怖的魔鬼之城。戈壁滩上,东北风如鬼魅般,不知何时就起。一旦起风, 上一秒还坚硬如岩的黑沙滩便如游龙一般迅速流动,分分钟可将人吞没。
沙暴渐起,四周都是鬼哭狼嚎的低咽咆哮。风声鹤唳之中,一个个雅丹彷如有了生命,在游动的流沙里, 群魔乱舞一般。
深夜时分哪里还有车愿从敦煌赶去雅丹。林愫直急得眼圈发红。她与詹台虽然相交不深,但一直很喜欢他率真耿直, 何况在张掖, 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她能不能在地锦手下保住引魂铃还未可知。
林愫不喜欠人情,滴水之恩愿涌泉相报。她更不喜欢目睹身边人遇险,就像当年无力阻止老林遭受火焚一样。
还是宋书明想了办法, 先去酒店楼下的旅行社,装作要包车去机场,报酬丰厚。等司机来了,宋书明眼睛都不眨, 从钱包里干干脆脆掏出一千块钱,只说自己是摄影师, 想去雅丹上露营,拍星空照片。
钱帛最能动人心,司机犹豫不过几秒,看林愫年轻大学生样子,点了点头。
虽是盛夏,雅丹夜晚温度不过十度左右,宋书明自己只穿了卫衣和短袖,却把带来的衬衫一层层都裹在了林愫身上。临下车前,他又掏了五百块钱买来司机身上那件破外套,罩在林愫身上:“脏是脏了点,事发紧急,姑且忍一忍吧。”
林愫咬牙不语,从麻布小袋之中掏出黄符纸和桃木剑,又折了一只纸鹤。
她术法不精,着实比不上老林,连折几只纸鹤都没能飞得起来。
宋书明见她着急,按住她安抚道:“不如先走走看看。”
夜色之中,两人绕过景区入口进入雅丹。他们二人户外经验不足,实在不敢在黑暗的雅丹群中四处乱撞,只敢沿着主路在雅丹群中行走。如果迷路一个不慎走进了罗布泊,估计就要九死一生了。
两人迎着烈风,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下午停车的第一站,柱状雅丹孔雀。
夜幕之中,“孔雀”已不像白天那样像了,看上去更像是一柄利剑。
宋书明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在地上坐下,掏出一瓶水来递给林愫:“歇一会儿。”
林愫接过水瓶,咕咚咕咚连喝几口才停下。她耳力极佳,刚刚盖上盖子,就意识到了不对。
“是回声吗?”宋书明也听到了,站起身来问。
不,不像是回声。倒像是谁就站在对面,学着他们一举一动。
宋书明倏然拽着林愫后退两步,空无一人的对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间或掺杂了两声嗤笑。
“谁在那里?”宋书明沉声问。
分明没有人作答。
林愫捏紧桃木剑,手腕轻摇,引魂铃叮咚作响,更显得四周风声可怖。沙沙的声音像是轻了一些,又越来越远,渐渐渐渐消失在风声之中。
远方却传来一阵低沉的乐声,像是谁在风中呜咽一般,哀婉伤绝,断断续续。
宋书明面前突然间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娇小瘦弱,缓步向他走来,每走一步都像踏在水波之上,淅淅沥沥仿若溅起一地的水光。
宋书明心如刀割,她越靠近,他越肯定。她面上像是罩了一层薄纱一般朦胧不清,可她走路的样子,她娇笑的样子,她左顾右盼神采飞扬的样子,分明历历在目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