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舟跟踪到东越皇城,已经能确定与东越皇帝南宫醉墨有关,但在那我们不敢进一步调查,怕露出蛛丝蚂迹,反倒连累了谢家。”她们一回来,就听说谢家出的事,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当时撤得快,否则,青竹的消息传回东越,肯定会引起关注,届时,只要她们一露出行迹,休想全身而退。
“我还真感兴趣,这谢良媛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东越皇帝派人保护。”谢良媛挑了一下唇瓣,脸上并无笑意,她知道,这是一把利剑,运气好,成为自已手中的一把利器,运气差,那剑锋对准的就是自已。
谢良媛嘴角勿地一弯,皓眸中跳闪着全是恶劣因子,“我离开这十几天,谢家情况如何,那周玉苏的胎该落了吧。”这场好戏她居然错过,想想都憋屈,都是那灰袍人惹的错。
南宫茉一听,“噗”地一声,半口茶就喷了出来,幸好周舟闪得快,避开了一脸的口水,谢良媛就没那么幸运了,整张脸都湿了。
“茉茉,你妒忌我皮肤比你好,也不致于放这暗器吧。”谢良媛眼神凉凉,似在问:有那么刺激么?
青荷急忙拧了一把湿毛巾,帮谢良媛清理干净。
周舟很快将周玉苏冒险从楼梯摔下,在钟氏房里落胎,被蔡氏摆了一道,急中生智让钟氏顶包,最后,钟氏被谢晋河一顿爆打,手断了,脸成了猪头,和周玉苏同病相怜一起坐月子。
如今府里的下人们已悄悄传开,钟氏耐不住寂寞,偷汉子,怀了朱胎,被大老爷发现,打残了。
周舟只用平述的言语,甚至没什么表情,一脸就一论事般,但青荷已捧着肚子笑倒在床边,而谢良媛已蹬了绣鞋躺在床上笑得岔了气,嘴里模模糊糊地嚷,“钟雯秋……落胎,天哪,那周玉苏真会裁赃,我都还没开始,这狗咬狗的戏已经上了,这要是下一台戏上演,她们娘儿俩不是要决一死战……”
午夜,周舟背负着谢良媛,轻盈地跃过谢家的门墙,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半柱香后,兰天赐一袭黑袍如魅影般步入谢良媛的寝房,风掠起帐帘,趴在一旁睡着的青荷似有转醒的迹象,兰天赐轻轻一点在她的腰侧,青荷复又沉入深眠。
暗卫很快现身,将谢良媛的行踪报与帝王。
兰天赐扬了扬手,眉宇间拢着淡淡疲倦,暗卫会意,挟了沉睡的青荷消失在窗外。
兰天赐褪下黑袍,轻揉了一下眉间,躺在了谢良媛的床榻上,枕间,清香未散,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味道,他很快就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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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风雨前奏
南宫茉潜伏在双缘拍卖行已近三年,对这附近早已熟门熟路,她背着谢良媛自然无需从拍卖行的正门进,而是直接从双缘拍卖行的后院跃墙而入。
此时,夜色深沉,万簌俱静,不闻虫鸣之声,南宫茉将谢良媛放在农舍的空地上,低声道:“我在外面,有事叫我。”言毕,飞身而去。
谢良媛环视了四周,虽然一个月未至,这里几乎是一层不变,连木桶放的位置,柴火堆积的数量,也没见移动。
有时,谢良媛甚至觉得这一切不是需要才放在这,而仅仅是作为一个背景放着,供人缅怀。
谢良媛走到水井旁,坐在石凳上,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对准那一扇木门扔了过去。然后,从井辕上解下瓢子,盛半瓢木桶中的清水,直接饮下。
老头曾告诉她,这里的地下水很特殊,多喝对人体有好处,所以,她每次来,老头总会用这里的水烧一壶茶给她喝。
但这小老头从不邀请她请他的木屋,而她,也不敢乱闯,她知道这小老头人小,气性可不小,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未必会说你什么,但那种骨子里透出来伤感,让她撑受不住。
所以,她可以调戏老头,但决不触老头的逆鳞。
谢良媛看到木屋里的灯亮起,估摸着还要等老头穿戴完整,便走到药草丛中,挑着些开得漂亮的花,小心翼翼地摘下,装到锦囊香包里。
没多久,身后的木门“吱”地一声打开,谢良媛也没回头,借着月光,继续涂毒那些刚冒出芽的花骨朵。
站在门边看的骆珏笙轻笑摇摇首,这姑娘每次来,对于他养的一些花草都是一场浩劫。
小香包很快就满了,谢良媛才心满意足地凑到鼻息下闻了一下,眉飞色舞地夸了句,“好香,等我拿回去,晾干后,泡着茶一起喝。”
“稍等,我去泡茶。”骆珏笙进了屋子,炉里的火未灭,他稍添了些炭,开始烧热水。
谢良媛洗了手,自行走到屋外的窗边,趴在窗口上,看着一袭灰袍却能穿出翩翩若雪,清俊雅健的风骨,忍不住啧啧两声,“小骆,你再长两年,就是一个翩翩蚀世佳公子,弄不好,我又想老牛吃嫩草了。”这是她重生前常在他面前开的玩笑,那时候,她十五,他才七岁,每次走险道时,她执意要背小家伙,然后,一路调戏。
昏暗的烛灯下,一抹胭脂霞色慢慢爬上骆珏笙的脸,但他依旧不理会谢良媛的调笑,拿着一根火钳撩着炉火里的炭,让火烧得更猛些。
“老头……”谢良媛指了指厨柜,鼓着嘴,可怜兮兮地开口,“小骆骆,我嘴馋,赏一颗蜜山楂吧。”
骆珏笙打开厨柜,拿出糖罐,用竹签挑出一棵山楂,谢良媛马上张嘴,骆珏笙很自然地放进她的嘴里,眉目一如既往的温和:“只能吃一个。”他知道,她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前可以随心所欲。
“知道了,小气。”谢良媛皱了一下鼻头,然后,眯起眼,一边品味着山楂中的酸酸甜甜,一边看着层内忙忙碌碌的少年,突然略有感触,“小骆骆,当初,我要是不下山,你说,我们还会不会在泯山上看月亮。”
骆珏笙后背微微僵了一下,摇摇首说,“我会下山。”他来这里,是寻找契机与兰天赐相遇,他的人生会遇上夏凌惜只是一个偶然。
“哎,老头,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双肘撑着下巴,看着骆珏笙单薄的背影,过往的岁月再一次浮上心头。
第一次认识骆珏笙时,这小家伙才七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居然能独自爬上泯山悬崖,许是身体不支,昏倒在岩石旁,幸好被采玉郑中希救起。
郑中希也是西凌著名的玉雕师,在扬州开了几间玉坊,在那次赌石中,也输了个倾家荡产,所以,躲进泯山偷盗玉石,希望能采到上等的璞玉借此翻身。
骆珏笙自称无父无母,所以,郑中希收他为徒,教他如何采到上好的玉石,如何品玉,并教他雕玉之术。
同在此采玉的夏凌惜与郑中希毗邻而居,常常与郑中希师徒一起结伴去采玉。
在泯山中采玉的风险极高,除了有可能遇到岩洞被过量偷采而坍塌外,还要小心东越的官兵来追捕他们。
所以,在那几年,她与骆珏笙结下了深厚的战略友谊,相互掩护,相护支撑,渡过人生最黑暗的岁月。
同时,因为骆珏笙的到来,她和郑中希的日子起了质的飞跃。
地板干干净净,桌面整整齐齐,衣服洗得簇新,还有同样的食材,总能做出最可口的饭菜。
用郑中希的话来说,骆珏笙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稳重、最专注、最执着的孩子。
但在她眼时,骆珏笙压根不象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根本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他可以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太阳升起,落下,月亮升起,到日上中天,一动不动,不和你说一句话,也不看你一眼。
所以,打小开始,她就唤他为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