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
殷守抬起扇子缓缓扇了两下,等了半天发现没人吱声,中年男子拂袖而去,于是转身对苏青荷和傅同祯道:“银货两讫?”
苏青荷点点头,殷守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数了三十张面额一千的递给了她,然后对傅同祯说:“料子先放在这儿,过后我会差人来取。”
傅同祯当然应允,将原本应给苏青荷的木牌给了殷守,作为到时候取货的凭证。
殷守不用担心傅同祯会卷走翡翠不认账,这木牌便是为了斗石大会专门制作的编号标识的木牌,在兖州城官府衙门都有详细记录,除非傅同祯带着老婆孩子,远走到渺无人烟的穷乡僻壤,躲在山上一辈子做山顶洞人。
苏青荷握着那一小叠轻薄轻薄的银票,瞬间有一种从农民工跻身千万富豪的即视感,心里的那块摇摇晃晃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转过身,对从切出绿开始就一直在装哑的云映岚笑眯眯地说道:“云姑娘,彩头呢?”
云映岚咬咬唇,顶着众人四处聚集而来的目光,继续装聋作哑。
到底还是韩修白地站了出来,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苏青荷:“这彩头我替映岚添了,清荷,恭喜你。”
最后一句话,苏青荷听得出来,是真诚实意地道喜。于是,她没有伸手去接,报之淡淡一笑:“既然韩少都那么说了,这彩头便作罢,云姑娘,你便还按你原来的说法,你做东请大家伙几个吃酒喝茶吧。”
这无疑是卖韩修白一个人情,一千两和面子相比,显然是后者对于他来说更重要,以己度人,苏青荷给了云映岚台阶下,这比收了一千两银子更让韩修白感激。
一千两银子和韩二少的人情,在兖州城,显然也是后者更值钱,苏青荷乐得当个和事佬。
就在苏青荷准备离开时,云映岚不知又触到了哪儿根弦,突然叫住她:“苏姑娘,不知后日的斗石环节你可参加?”
苏青荷摇摇头。
“那还真是可惜了,以你的眼力,说不定可拔得头筹,赢得那十万两的赏钱呢。”
苏青荷明显能听出她话里的激将,但听到“十万两”赏钱时,心思还是微微一动。
云映岚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柔柔地轻笑:“不过像方才那块冰种料子也就顶多入围而已,”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语气像是对有许多年交情的旧友说话,柔婉得不可思议,“我在斗石擂台上等你。”
***
一出戏尘埃落定,围观的众人渐渐散去,也有几个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漱玉坊挑了几块毛料当场开解,然而结局是悲是喜,苏青荷就不得而知了。
薛琏说是有事去处理,匆匆和他几人分道扬镳,云映岚跟韩修白一路,古意古韵兄妹准备沿街去扫荡合适的玉石明料,用来扩充自家的储备资源。苏青荷便莫名地和殷守走在了一块儿。
苏青荷偏头望向殷守,状似无意地问:“你不去和古家兄妹一起挑明料?”
“不急,”殷守负着手,嘴角挂着悠哉的笑,“我发现跟着你,似乎更有趣。”
“……”
苏青荷默然,一门心思只想着怎样甩掉这条粘人的尾巴,如今身上有了钱,又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正想借此多买几块毛料,而这么个大活人在身边跟着,她总是不方便施展异能。
毕竟她那比挑西瓜还快的挑石速度,实在会很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