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姜珠只觉有人在她床前坐下,然后便听一个声音说道:“六小姐,请伸出手来。”声音苍老平淡,透着疏离。

姜珠心想,这大概就是王太医了。她没有拒绝,只是把手伸出了帐外。

伸手,搭脉,之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姜珠等了半天都没见王太医收手也没见他说话,不由担心起来,难道自己有什么未被察觉的暗疾?

“王太医,小女怎么样?”夏氏显然也有些紧张。

王太医终于收了手,只是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又在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六小姐宫内并无什么大碍,服几剂药稍微调养一下便能好。只是心脉却有不平之相,是忧思多虑之症,以后还得多加注意。除此之外便是肝火稍旺,却也无需用药,清心便可。”

“……”忧思多虑?是说她想太多了吗?肝火旺盛?是说她脾气不好?姜珠听完,彻底无言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这断的是什么脉”还是“王太医您名不虚传”了。

夏氏听着,却是极忧心的看了一眼帐内的姜珠,她自然知道女儿为了三房的事一向操心,却不知道如今都至心脉不平了,这以后可一定得让她什么都不要管了!

王太医诊断完便出去了,夏氏自然也跟着出去,来时的一拨人都走了个光,姜珠顿时觉得屋子里安静下来。但她并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王太医的那个“忧思多虑”到底是说得没错,她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时时想着侯府的存亡,三房的安危,再细致点,还有她日后的归属以及她出嫁后父母的安排,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遥远,可实际上都迫在眉睫。而在最近,她还得打起精神应付那该死的宫翎……

想到这个名字,姜珠又是一阵郁堵。

不过她也不想再想下去,察觉到屋内静悄悄的像是没个人在,她一蹙眉头,感觉到了异样。

宝纹呢?怎么也不过来把帐子收起来?

她坐起身,刚想要喊,却见帐外突然有了动静,好像有人走了过来——是宝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一把折扇突然伸进了账内,然后一挑,帐门便被缓缓拉开了。

拉至最后,便露出了床尾站着的人的身影,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玉骨折扇,正挑着帐门微侧着头朝她看来。

面色淡然,却目光深邃,正是宫翎无疑。

姜珠见着,顿时吓了一大跳,身子后仰便道:“你怎么会在这!”说着,察觉到不远处宝纹也站着,便忙向她看去,虽是无言,可目光凌厉却是包含所有。

宝纹触碰到,身子一瑟,心中更是忐忑了。

她自然是知道宫翎为什么在这的,刚才夫人领着王太医来时,他就跟在后面,可是后来王太医诊断好走了后,所有人都跟着走了,可是落在最后的他却是没走,而夫人也不知怎么,硬是是察觉到。她当时就觉得不妥,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所以就干站着,不说话也不走,只杵在那盯着。后来见到宫大人站了好一会,突然上前挑开了帐子,她还吓了一跳,可是想要阻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此时面对小姐的厉色,宝纹只觉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事,便忙低下头认错,“小姐,宫大人是跟着王太医一起来的,刚才王太医走了他并没有走,小姐,是奴婢没能及时禀报……”

姜珠听完,明白了,可是这时候她也没功夫说她什么了,她只是转向宫翎,冷冷道:“宫大人有何赐教!”

一个外男跟着进入姑娘的深闺,别人都走时却还留下,他想做什么?不过是想趁机冷嘲热讽罢了!

宫翎却无动于衷,他只是继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眉头一蹙,问道:“你每日都在忧虑些什么?”

所以是在说她杞人忧天么?姜珠一笑,“不劳宫大人费心!”

宫翎目光一转,随即又道:“以后那些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不想还能怎的?好不反抗的等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然后全部坦然受之?!姜珠想要反驳,可一看,宫翎却已收回折扇转身走了。

等等!

“你腰间挂着的是什么!”

而就在锦帐缓缓落下间,姜珠一个眼尖,看到宫翎转身时腰间挂着的一样东西很是眼熟。

那香囊——好像是她做的?!

姜珠一个惊颤,人已掀开帐帘下了床,她跑到宫翎身侧一看,果然,那香囊正是她亲手做的弥勒佛!

“它怎么会在你身上!”这下,姜珠是彻底惊悚了。

宫翎看着她的表情,却也是怔住了,只是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然而他却没有作出一句解释,只是转过身就这么走了。

姜珠心中惊疑,硬是没能追上去。

……

王太医写完方子已经要告辞了,宫翎此时出来时机正好,于是一番客气之后,双双告辞。

王太医出了永定侯府,便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宫翎目送他离开后,却没立即上马车,只是拿过腰间的香囊,看了看,然后往边上的孟土怀里一塞,“送你了。”

“?”孟土茫然接过,不知大人怎么好端端的送他一个香囊,不过这香囊倒是怪别致的。

孟土欣赏完,正喜滋滋的想要把它收起来,可突然,一双手伸来,又将香囊拿了回去。

“算了。”宫翎说着将香囊重新塞入怀中,然后躬身上了马车。

“???”孟土看着,却是更茫然了。

大人这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翎:心上人有被迫害妄想症怎么破?苦恼。

宫翎:心上人智商太低看不懂我戴着香囊其实是想示好的用意怎么破?苦恼。

宫翎:原来香囊不是心上人自己想送的有点小失落怎么破?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