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薇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他要是记恨就记恨他娘吧,我可半点没沾。是那个狐狸精自己命不好,怨不得人。”
紫静这一头的冷汗,连忙出门看看屋外有没有人,看到中午安静的院落,她才轻舒了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了。
被议论的陈小郎君此刻在千里之外的书院换着骑射服,觉得耳朵颇烧,不知谁在念叨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求学竟让嫡母与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同时,他也未想到一向不大管事的祖父也对自己改变了看法,这真可谓是长兴侯府波澜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陈小郎君惹怒嫡母啦,嫡母的危机感很重呢。
☆、沈府迎来女先生,珍姐苦不堪言
却说这夏娘子应了沈府的女先生之邀后,待嘱咐好守在府内的老管事,便搭了同县过来的马车,一早出发于晌午前来到了平安县沈府门口。
沈家下人们门一开,一听来人,呦这是小娘子的女先生啊,连忙恭敬地请进门。沈二夫人一听夏娘子来了赶紧从厢房中而出,来到前厅。
“娘子应该使人来说一下,我们让府里的马车去接,还让娘子自己搭车来,真真是我们失礼了。”
“哪里就这样娇气了,要不是我那马儿最近生病了,我还骑马来呢。” 夏娘子爽朗地笑说道。
沈二夫人这一听内心越发觉得夏娘子了是个好样的,江南女子一般柔弱,不似北地女子体格,因此骑马乃是西京乃至西北边关的富家娘子和世家女们都会的,不说骑马赶路,却也是能呼朋引伴骑马郊游一番的。没想到这夏娘子倒也是骑术不错的,沈二夫人自小在边关长大,自然也是爱纵马外出的,这忽然就对夏娘子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沈二夫人热情的将夏娘子引至早已安排好的厢房。这一路走来,夏娘子一边打量院内的布置,嗯这个小院子被布置得格外赏心悦目,有花有竹,有石有涧。待穿过前厅来到厢房一切都很妥当,刚刚经过培训正式上岗的侍女秋叶被沈二夫人叮咛了几句,“以后这厢房的日常就有你来负责,夏娘子是我们府上的贵客,要仔细些。”
“夏娘子,您赶了一早的路,先小憩一下,待晌午饭好,再请您到前厅用饭。”
夏娘子点点头,“有劳沈夫人了。”
走出了厢房,沈二夫人急忙又快步走向厨房,苏姨娘正在厨房忙活着呢,小娘子今儿想吃胡饼,这不早早将面发好,再揉好抹上一点点油,将面切好,撒上芝麻,指挥着厨房里的妈妈们将火炉灶烧好,这就开始一次烤几个胡饼了。苏姨娘看着沈二夫人急匆匆地进来,忙擦了擦手询问怎么回事。沈二夫人一向不喜做饭,因此连厨房也不爱进。当初准备下江南,苏姨娘知道小娘子爱吃胡饼,特意跟着沈府里唯一一个的胡人师傅学了一手。
“夏娘子刚刚到了府里,中午除了胡饼还有什么,我一向对你放心,咱们今儿给人吃的第一顿饭得吃好不是?”
“不若奴婢使人做个醋芹,蒸个猪肉撒上香料蘸蒜汁,凉拌个蕨菜,再来一碗羊肉汤。”
沈二夫人边听边点头,嗯不错,荤素都有,颜色也不错,那晌午饭就这么定了,我赶紧再去看看咱们的珍姐,告诉她这两天一直念叨的女先生可来了。”
“哎,夫人只管去。” 苏姨娘笑着应道,其实她很好奇夫人给小娘子请的女先生是什么样子,想来不会差,夫人护着珍姐跟眼珠一样,她放心得很。” 虽然这苏姨娘书读得不多,不过在这后宅中却颇有女子的智慧,她爱女儿却不特别表现,让沈二夫人心里舒服,自己老老实实得当奴婢,这样才能安然在这府中生活,她求得就是能看到她的小娘子一日一日成长,还要看着她出嫁。
沈二老爷总跟一家的孩子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因此要趁清晨的时候,好好读书方能记得清。” 当然学习本身就是需要坚持的事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是不顶用的,可谓是“业精于勤荒于嬉”。
沈珍珍因为年纪小,早晨虽不若阿耶阿娘早,却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小人自从以淑女作为奋斗目标后,日渐勤奋,这会儿正在房里背诗呢。沈二夫人还跟沈二老爷感慨过,“珍姐这学习势头,我看一点不比大郎差。”沈二老爷也说,“珍珍这劲头啊,这若是个儿郎,日后必定也是能成一番事业的。”
这不当沈二夫人走进珍姐的厢房,看见珍姐将昨日自己交的诗背得滚瓜烂熟,欣慰极了,“我们珍姐背得真好。”
沈珍珍一看阿娘到了,兴奋地从小坐墩上蹦了起来,“阿娘怎么来了?”
“还不是那夏娘子刚到了。”
“先生这就到了,太好了!珍珍马上就要开始跟着先生学习了。”
“母亲就是来告诉你的,知道你定欢喜,再好好读会儿,一会儿吃晌午饭时,咱们去请她用饭。”
沈二老爷下了早衙也到家吃晌午饭,这一听给女儿请的女先生来了,也准备一会儿跟这个夏娘子寒暄一番,以表感谢,但是男女毕竟要避嫌,所以这女先生还主要由沈二夫人来照应。
晌午饭前,沈二夫人牵着沈珍珍去请夏娘子。这夏娘子已经换好了清爽的绿衫藕群,头挽回鹘髻,发间插着碧绿的翡翠簪子,这绿色称得她肤色白皙,气色甚好。
“珍珍给先生请安,饭食已经备好,请随我和母亲入前厅用饭。”
夏娘子摸摸她的头,点点头笑了笑。进到前厅就看见沈二老爷身穿绿色官服,腰间银色绶带,气宇轩昂地站在厅口,给夏娘子一拜,“今日夏娘子来我府上,自此为小女的先生,就是我沈府的贵客,沈某心生感激。”
夏娘子挥挥手,“沈老爷不必如此,我必然将我所学的会的都交给令嫒。”
于是大家才走进前厅入榻,沈二老爷独自一桌,苏姨娘跪在一旁伺候,沈二夫人、夏娘子和沈珍珍则在另一桌。
夏娘子看着众人,暗暗点头,这沈府果然人口简单,想必伺候沈老爷的必然是姨娘,眉眼之间跟沈珍珍有些相像,便不难理解这小女娃为啥这么粉雕玉琢了,这父母两人都有一副好相貌。再看沈老爷见自己只是说话时看了一眼,便一直礼貌守礼,看着是个好的,这沈夫人真真是好福气。
夏娘子是地道的江南人,吃到胡人带进中原的美食的机会自然不太多,今儿一吃胡饼便喜欢上了,可不是香脆可口还带着芝麻的香气呢,羊肉汤也是香浓并不腥膻。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对美食也颇有讲究的夏娘子暗想,“真是来对了地方。”
自这一日起,沈珍珍在父母大人的见证下,拜夏娘子为师,开始她漫漫的学习之旅,也许她以后还会更好的女学读书,但是夏娘子的教授却为她的将来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只是这刚开始的日子却不是那么好过的。珍姐的理想是颇为丰满,但现实却是颇为骨感的。
就拿那学礼仪来说,珍姐是最喜欢她的小坐墩,伟大的发明家们还没有制出椅子,平日人们跪于榻上。她是一点点都不爱那跪坐之礼的,以前沈二夫人看着孩子小,也就不拘着她学这些,只有用饭时她才跪坐在塌上,要么垂腿而坐,姿势都是歪歪扭扭,哪里有坐相可言呢。
夏娘子可不是沈二夫人一般心疼孩子,她禀着是严师出高徒的原则来的,因此丝毫不会面对珍姐请求的表情时就心软。该怎么跪怎么跪,双膝跪下,臀部压住小腿肚和脚踝,就是人们所说的正襟危坐,还得抬头挺胸。正襟危坐是最为正式端庄的坐姿,直教珍姐跪的是膝盖疼,若是这背挺不直,夏娘子的细竹竿就落在了珍姐的背上,珍姐觉得自己此刻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还有那乐律课,夏娘子先头讲了宫商角徴羽五阶音律,并且在古琴上试音让珍姐分辨,这才开始让珍姐上琴练习手形和基本音。这一练就是许久,珍姐的小手指都被磨得有些红肿,总是眼里包着两包泪,吹着手指,心里默念着我不疼来进行自我安慰。
于是这几日下来,珍姐就受了不少苦,平时给沈二夫人捧在手心怕化的小人,这回可真真是没少下功夫。因为要避嫌,平日夏娘子并不与沈家人在前厅一起用饭,而是在自己的厢房由秋叶伺候用饭。因此,沈二老爷从衙门回来,就看见珍姐迈着小短腿跑到自己身边,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嘴嘟起来都可以挂油瓶了,向自己抱怨学习真辛苦。
沈二老爷这一看十根白嫩的小手指这会儿是又红又肿,心里这个心疼呀,一旁的沈二夫人也是强压着内心的酸意,她真不知道这样拘着珍姐学这样多东西是好是坏,原先心里立志要打磨珍姐成世家女风范的心思那是愈发的动摇。
沈二老爷摸摸女儿的小手道,“那珍姐还想不想学,看看成为世家女那样也是多有不易,不是嘴上光说说就可以的,看着如玉风姿的背后可是艰辛的很呐。”
别看珍姐泪汪汪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内心却很坚定,“儿不过吃了几天苦,就是见了父亲撒娇而已,人家还要继续学呢,大兄二兄三兄课业也很辛苦,珍珍才不要半途而废。”
沈二老爷被女儿的这番有志气的话说得太欣慰了,有女如此,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沈二夫人心里也是酸中带甜,暗暗想着要给珍姐多吃些,补补小身子。
于是沈珍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开始了她的学习之路,虽夹杂着痛苦,却也因为自己学到了东西而雀跃,也许这就是学习的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 珍姐是不是很懂事呢?
☆、沈家兄妹学习日常
这不,珍姐自从开始跟着夏娘子学习后,习字读书和乐律礼仪是样样不落。努力聪慧的珍姐是一点就通,让夏娘子教得也起劲,这二人配合得倒是愈发得好了,珍姐当然也得到了夏娘子的好评,这可让沈二夫人这个骄傲的,真真是连嘴都合不拢了,但凡是见了谁家女眷说话,那总要夸上那么几句。于是珍姐总算是明白了一个现象,女人出嫁后生子前见了人那是爱比老公,这生了孩子后开始比孩子,原来这种攀比兴奋劲儿那是自古就有的呀。
而沈府也收到了沈大郎从书院写给家里的家书。话说沈大郎这已经不知不觉的在长丰书院三月有余,沈大郎写了这封长长的家书,向家人细说了书院每日的生活作息,自己跟着先生读了什么书,各科教书的先生是什么样子,另外在骑射课上是如何跟陈小郎君一起练习骑马,不同的是人家陈小郎君一跃上马的潇洒架势特别让人羡慕。总体而言,沈大郎家书的中心思想就是课业虽累,却精神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