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公公坚持朝鲜必须给予补偿,李庆全则坚持藩属无有此责任。双方你来我往一阵,最后却不约而同转移话题。
因为,无趣。
左右,你光海君都把银子赔了,端川银矿也押了,难道大明还能把到嘴的银子吐还给你们不成?
这不过是个谈判策略。
李庆全秘密来京诉说委屈、告魏公公的状不假,但真正的目的却不是想让大明天子惩治他那个宠奴,也不是要大明天子把钱还回去,而是要讨还朝鲜镜城都护府五郡十三县、平安道北部宁边、义州等地。
魏公公感到很惊讶,质问李庆全这些土地明明都是你朝鲜官吏在管理,官兵也都是朝鲜人,大明从来没有在那里设置过机构,委派过官吏,如何要从大明手中讨还这些土地了。
“朝鲜北部协安区已然不服我王统治,政府命令完全不能下达,钱粮赋税一概不能收取,我政府但有行动,贵国特别支队便横加干涉,虽无名但却有实,叫我国如何能答应...”
李庆全悲愤莫名,皇军在朝鲜北部的所做所为完全就是分裂朝鲜,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北部协安区尚未打出明朝旗号而矣。
就北部协安区及所属朝鲜亲明中正师团的合法性,李庆全列举了种种事实加以反驳。
魏公公,颇是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然后,他老人家不掩耳盗铃了,而是恼羞成怒拍桌喝道:“够了!光海是不是要撕毁《洪原停战协定》!”
“此协定本就非法,若大明天子和朝廷认同此协定,我朝鲜上下无话可说!”
年过六旬的李庆全也真是不怕死的忠臣,完全不被魏公公吓住,昂首怒视对方,大有你若有种便将老夫杀了便是。
一边的许显纯刚刚调到锦衣卫,这是他第一次办差,对朝鲜的事情又不了解,因而呆站在边上心里嘀咕看魏公公这样子,难道科道弹劾他的那些罪状都是事实?
事实,当然是事实了。
魏公公从来不否认事实,他做事光明磊落,岂会遮遮掩掩,弄些假传圣旨之类的陷害忠良。
于是,他老人家眉头一挑,尖声道:“上谕!”
李庆全一愣,本能的屈膝下跪。
“李?那孩子怎么就死了?此事可有蹊跷?延安金氏乃是光海嫡母,朕未闻嫡子继位而欲废嫡母,此事不合礼制,我大明概不准许,着朝鲜方面奏于朕知,若事有内情,朕断不容他光海胡来。”
魏公公说完,冷冷的看着李庆全。
李庆全眉头微锁,沉声道:“永昌君乃是病死,大妃之事我王并无意废立。”
“但愿如此。大明承认光海君继位的正统性,但希望朝方能够妥善合理的解决一些问题。有关永昌君和大妃之事,尔国要据实上奏,若有内情,天子一怒,尔国担当不起。”
魏公公示意李庆全起来坐下说话,言称天子有意派内使往朝鲜调查这两件事。
李庆全听的心惊,因为熟知内情的都知道永昌君是被毒杀,而永昌生母大妃、三十四岁的金氏则被幽禁在庆运宫,大北派如今正在图谋废掉金氏。如果明朝这时候介入此事,于王上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魏公公不动声色,话锋一转,却是指出朝鲜北部协安区的创建,是大明和朝鲜在各个领域互利合作的典范,应当得到正视和褒奖,而不应受有心人士的质疑和反对。
李庆全默不作声听着。
魏公公不管他内心在想什么,继续道:“中朝两国要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应进一步加强沟通协作,以确保中朝两国的友谊世代相传,确保我大明皇帝和贵国王的父子深情代代相传。”
“这也是我国君臣的意思!”
李庆全开口表了态,虽只一句话,但较之前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区别。
“如此甚好,”
魏公公点了点头,“那咱家便给你句实话,我大明将继续向朝鲜提供军事保护,并在朝鲜北部协安区进驻官兵,以确保朝鲜不受建州叛军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