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却咕哝说:“准是大哥又找二哥的茬来着!”
“瞎说什么!”谢淙瞪他,谢泠则瞪谢淙:“哎二哥……别拿阿润出气!”
一个同天生的妹妹、一个小四岁的弟弟就这样一并开始冷眼对他一个了,谢淙心里更堵得慌。
他堵着气狠狠往嘴里塞了口醋溜白菜,谢润翻翻眼睛,就又对母亲道:“大哥近来脾气可差了,逮谁冲谁发火,二哥做什么他都能挑出不对来,昨儿还逮着我就说我练字不认真!”
十三岁的谢润声音正在转变,微哑的嗓音显得最后一句话格外恶狠狠。
皇后淡睃着他:“一码归一码,你大哥找二哥的事另说,他说你练字不认真……你本来练字就不认真!”
“哦……”告恶状失败的谢润脸上一红,低头继续吃菜。
皇后又跟谢淙说:“你姐姐要进宫安胎,明天来,酸梅乌梅也会进宫看看。用完膳去东宫告诉你大哥一声,让他明天歇一天,到我这儿来。”
谢淙皱眉:“我不去!”
皇后心说你小子脾气挺大啊!
不去就不去,我这儿能传话的人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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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晾了二弟一天的太子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因为长姐的面子不能不给。
并不想见大哥的皇次子晌午时也到了,同样因为长姐的面子不能不给。
平安公主则是一早就进宫了,在寝殿陪母亲说了会儿话,大致知道了两个弟弟在吵嘴。差不多到传膳的时辰时,皇后说要亲手做个菜,陆杳便带着酸梅乌梅一起先去正殿。
三人到了正殿一看……
平安公主面上骤冷:你们这是划分势力呢?
正殿里的坐席分列在两边,右边是谢淙谢泠谢润,左边是太子谢沅。
谢沅风轻云淡地自己品茶,那三个则要饮茶都一起端茶杯,全都冷眼瞪着谢沅,端然是无声的讨伐。
“咳。”平安公主轻一咳嗽。
四人闻声同时离座上前,揖的揖、福的福:“长姐”
“好好小聚的日子,你们闹什么别扭!”殿里的宫人早被这几个吓了出去,眼下都是一家人,陆杳一点也没拐弯抹角。四个弟弟妹妹低着头听着,她又道,“摆脸还摆到母后这儿来了,你们翅膀硬了是吧?”
谢淙当即不服:“我也不想啊!大哥他……”
“你长脾气了!你大哥经历的朝中事不比你多?平日做得不好让他说两句怎么了!”平安帝姬下颌微抬,神色愈冷,“还敢当着宫人的面跟他拍桌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点分寸!”
谢淙语塞,垂首:“长姐我错了。”
谢沅见着台阶赶紧下:“没事,咱们兄弟……”
“还有你!”平安公主一个眼风扫过去,谢沅立刻噎了,低头听着。
平安公主神色半点没缓和:“打从你当了太子,东宫里的事我在宫里宫外没少听说。天天差遣你这两个弟弟有意思吗?阿淙做得不好你慢慢教他我不管,有朝臣在你都训他,换了你你能爱听?父皇从前是这么教你的?”
谢沅无话,强撑了片刻后也低头了:“长姐息怒。”
平安公主缓了口气,黛眉一挑:“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兄弟情分,这话父皇母后教过没有?”
谢沅谢淙谢泠谢润低眉顺眼。
陆杳:“说话!”
四人:“说过……嗯,说过说过。”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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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后皇后做好两道菜回来,皇帝也从紫宸殿过来了,夫妻二人很快就觉得餐桌上的气氛有点……怪。
若说什么冷嘲热讽吧,没有,几个孩子甚至没有刚开始的那种面色铁青明显赌气的样子。
可就是不对头。
于是,皇后给皇帝夹了一块自己做的辣子鸡丁,悄悄踩了踩他的脚,目光往四处一划,意思是:感觉到了没?不对劲啊?
皇帝抬脚在她脚上一压,颔首,意思是:感觉到了,再看看。
然后两个做长辈的开始没话找话。
皇后早上已经与平安公主聊了许久,这会儿就挑已嫁给自家侄子六年的酸梅说话了。
皇后微笑:“酸梅,这些日子阿杳安胎,你多进来看看吧。你那儿的孩子比乌梅家的大些,带着也方便。多跟阿杳说说你怀孕时的事,免得她害怕。”
“诺。”酸梅一笑,“妾身跟娘回过话了,打算带阿婧进来陪公主。在宫中住一天、回家去住一天,也免得太折腾。”
皇后连声应“好”,接着便让人给酸梅收拾新住处去,说让她住在当宫女时的住处不合适。
酸梅还没来得及道谢,平安公主手中的筷子一放:“母后,儿臣求您和父皇个事呗?”
皇后浅怔,与皇帝相视一望,后者点头:“你说。”
陆杳的笑容透着点愧疚:“父皇,我知道现在阿沅当了太子、阿淙也开始接触朝政了,可是……我这头一回有孕,就像母后方才说的,我确实还是挺害怕的。您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们最近闲一点,多来看看我?他们到底近一些,比表嫂从皇城外赶过来方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