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让庄氏管家的,可玉氏尚且未有放权的意思,庄氏又是个胆小的人,容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事便不了了之,该是玉氏管的,还是玉氏管。
容庭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脸上的光线一下没了,昏暗昏暗的。
他牵了牵嘴角,不知是在嘲笑谁。
也许是在嘲笑从前容老太太和容正喧为维持容家的体面煞费苦心,连抬平妻这事儿都做了,而如今不过十几年,往日风光早已不在。
他收回思绪,又问:“上回让你查的,可有着落了?”
路临一下肃了脸:“大夫人的兄长在城郊买了几块地,还置了几间铺子,这钱都是大夫人拿出来的,玉明峰还打着容家的名头…”
路临顿了一下,眉头攸的一蹙:“做起了军中的生意,近期军中刚到了一匹长刀都是从他那低价买来的。”
容庭眼底渐渐有了笑意,这男人平日吊儿郎当的,乍一出现这种表情,路临就知道他心里憋着坏主意,有人要遭殃了。
男人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置办兵器的是谁?”
这人…
也真是巧了,这专管兵器置办的人几个月前刚上任,正是淮家的大公子,听说这职位,还是淮老爷拖了好多关系才给他找来的。
“回公子,是淮景明。”
闻言,容庭原本看好戏的眸子忽的一眯,人是不认识,名字也不耳熟…
“淮景明?他和淮景阳什么关系?”
“淮景明是淮家大公子,淮三公子的大哥。”
容庭猛地嗤笑一声,实在觉得巧了。
他的神情更春风得意了,扬了扬下巴:“查到什么都丢给容谨,算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帮哥哥一个忙。”
路临抽了抽嘴角,这段日子容家乱成一锅粥,公子虽说是帮了容谨的忙,但也分明是往里头丢了炸弹。
容庭眉头一扬:“哦,给容正喧也备一份,让他看看热闹,也擦擦眼睛,认清枕边人。”
路临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果不其然,本就是一谭浑水的容家,因为路临送过去的这些证物,水花四溅,这浑水溅了玉氏一身,摘都摘不干净,还顺带让淮家受到了殃及。
玉氏若只是拿钱接济她那个没出息的兄长,倒是不至于惹容正喧这般发怒。
但她那个兄长好大的胆子!
军中的事务都敢碰,好在他知晓的及时,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往上报,岂不是要一整个淮家陪葬?
玉氏哪里想到这么多,何况那生意谁做不是做,给玉家怎么了?
容正喧看她不知悔改,气的直抓起一边的花瓶砸了过去:“滚,给我滚!”
容正喧脾气本就不好,自从残了腿便更不好了,玉氏这时候不敢惹她,委屈的扭头便走。
只是这再后来,容家的对牌钥匙便交给了庄氏,老太太也发话,若是没掌家人的吩咐,谁也不能从账房多支一分钱。
玉氏无疑被束缚住了手脚。
容庭听后只淡淡笑了下,眼里也并未有太多欢喜。
其实他要动手早动了,一开始,他对容正喧还有期待,想要容正喧能识清枕边人,亲手将玉氏给拉下台,也算是对他娘的一些偿还。
后来时间久了,容庭也看明白了,若不是踩到容正喧的底线,他定不会处置玉氏。
而恰好,路氏并非是容正喧的底线,路氏可以死,但容家不能垮。
容庭怀着一肚子的怨恨,可久而久之却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尤其娶了楚虞之后,对容家他便不想有过多牵扯,只是这玉氏自个儿不想好过,三番两次上赶着往刀口上撞,容庭也不瞎,后来就让路临着手查玉氏的把柄。
玉氏这样一个心胸狭隘,又贪念无数的人,要想找到把柄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也好,让她忧心忧心自个儿,也就没那么多功夫想着折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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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挺着个大肚子,干什么什么不方便,现在容庭连账本都不让她看了,这几月险些没给她闷出病来。
为了给姑娘解闷,容庭还是带她来江南阁坐了坐。
毕竟是自家的地盘,他也放心。
不知道打哪日开始,楚虞好像摸准了男人的命脉,撒娇撒的那叫个炉火纯青,硬是磨的容庭松了口,今日放她解解馋。
小二端了菜来,在门外喊了两声,屋里的两个人还吻的如胶似漆,听到声音容庭念念不舍的松了嘴,将她的衣领整理清楚,这才放人进来。
楚虞难得解了馋,一脸喜笑颜开的,像是路家这段日子怎么亏待她了似的。
二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楼,容庭小心揽着姑娘的腰,眼睛盯着她踩的每一步看,生怕她一不小心踩空了。
好不容易到了平底,容庭这一口气还没松,就看到正在结账的淮景阳。
淮景阳已然也看到了这二人,他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面上有些错愕。
他的目光落在楚虞的肚子上,心情略有些复杂。
楚虞显然也有些错愕,不是因为遇见淮景阳,这京城说大也不大,总要撞见的,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