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多进了冷宫的嫔妃,有钱的为了让自己好过,都会贿赂这些太监宫女;没钱的,也就安静如鸡。
像宁溪月这种进了冷宫还斗志昂扬的,这么多年了,黄忠也只见过这一号,他估摸着他的前辈们恐怕也没有自己的“福气”,见识过这样的主子。
“不敢,娘娘言重。”
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却不敢怠慢,或许是对方太过淡定沉稳,而且仍然保持着上位者的积极态度,黄忠总觉着自己面前这位,和落架的凤凰压根儿就不沾边,别说鸡了,孔雀也没她这么骄傲啊。
“你不用嘴上说得好,心里头却骂我多事。”
宁溪月背着手,仿佛也忘记冷了,将刚才给嫔妃们讲话的热情劲儿重新拾起来:“冷宫的事务,自然都要着落在你们身上。这修葺房屋院落之事,本就是你们分内的。那些房子年久失修,上面若要追究,可不是我的责任,是你黄总管的。如今我让你出几个人,跟着我们修一修,那是我仁慈,你不要不领情,还在心里想着我是多管闲事。你拍拍良心说,这是闲事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住处的大事,我怎么就不能说上两句……”
“娘娘,都听您的,成吗?明儿我就派几个猴崽子……不,奴才亲自带着手下这几个崽子,去听您的吩咐,务必要将那几间房修的结实舒服,成吗?”
黄忠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这大冷天儿的,合着面前这主子是推了两板车的东西,她自己还穿着大毛衣裳貂鼠斗篷,自己身上可就一件夹棉衣,谁冷谁知道。
再看看素云等人,每人身上都有一件斗篷,虽然布料不甚出奇,但看着真是厚实保暖。
黄忠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这萱妃娘娘哪是落架的凤凰?她身边的奴才都比自己这个管事太监强多了。
虽然黄忠最开始的态度不甚积极,但惰性这种东西,是人都会有,这不,自己点拨了一下,他立刻就开窍了。这样就好,算是孺子可教。
宁溪月满意了,点点头道:“既如此,明儿我等着你。行了,今日天晚,你们也回去吧,屋子里我们自己动手收拾。”
“是。”
黄忠巴不得这一声,带着几个太监宫女毕恭毕敬的退下去。
直到走出老远,才听身旁一个小太监忿忿道:“真是,太可恶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都来这里了,还拿腔作势的。公公,您为什么由着她啊?就算她从前再受宠,可现在都落你手里了,你还要听她的?”
黄忠叹息道:“我何尝想这样?只是……这位萱妃娘娘,我总觉着十分邪门。你们看见了吗?就她那精气神儿,你们在这冷宫里的主子身上见过一丝一毫没有?”
“没有。”另一个宫女摇摇头:“我总觉着,萱妃娘娘不是进了冷宫,倒像是封了皇后,入主坤宁宫似得。”
“闭嘴,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黄忠大喝一声,顿时把小宫女吓得再不敢说话,接着就听他幽幽道:“但你的形容没有错,所以,你们明白我为什么听她的了吧?气势上咱们就输了一大截啊。”
“那是,能不输吗?”一个小太监吸了吸鼻涕:“这在外面等了半天,把我给冻得。您看看人家,同样都是奴才,公公您还是这冷宫的总管太监呢,穿得还不如萱妃娘娘身旁那个小太监。”
“别说了。”黄忠仰天长叹一声:“有数的,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你们几个,也别在心里抱怨了。萱妃说的没错,冷宫房子真出了问题,那也是着落在咱们身上,所以修修就修修吧。至于日后……看看情况再说,暂时有什么怨气都给我憋着,不许对人无礼。”
“是。”
众人齐齐答应下来,接着就一个个打起了呵欠,当中夹杂着几个喷嚏,察觉到天气越来越冷,大家都加快脚步,很快便钻回自己屋子去了。
这里宁溪月和素云等人向西边那片房子走过去,清霜就咕哝道:“什么啊?娘娘客气一句,他们当真就拔腿走了,也不说帮咱们收拾收拾,哼!这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就不信,当日娘娘得宠的那会儿,他们也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