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陛下,我有需要,会求陛下的。”
斗转星移,大理的秋季天高云淡,魏昭午睡刚醒来,突然,一阵反胃,手指着铜盆,宫女碧珠赶紧拿过铜盆,她开始呕吐,吐了几口,舒服点。
软语取来漱口水,魏昭含了一口水,她略通医术,知道是孕吐。
她跟母亲提过几次拿掉胎儿,母亲每次敷衍,她漱口,心想不能在拖延了,对软玉说;“你去请王后来。”
严蕙卿一听女儿害喜,急忙赶来,魏昭刚吐完,神情恹恹的,坐在床上,严蕙卿走到床前,“小昭,你害喜了?”
她一直没反应,刚有害喜症状。
有气无力,“王后,你给我弄一副药,再迟就来不及了。”
二个多月了,拖到四五个月,更遭罪。
严蕙卿一脸愁云,“小昭,你想好了,喝了虎狼之药,伤身体,万一以后不能……”
魏昭坚定地说;“我顾不了以后怎么样,先解决眼前的事,你这两日把药拿来。”
严蕙卿看她真不要想,心意已决,长叹一声。
弄一副药容易,当宫女端着托盘进来,魏昭看着托盘上小碗里的药汤,毅然接过,端起放在嘴边,碗有点烫,她吹了一口,刚想喝。
突然,外殿传来急促的男人脚步声,秦远闯了进来,“王妃,出大事了,皇帝驾崩了。”
魏昭茫然地望着他,秦远咕咚跪下,沉痛地说:“信王殁了。”
第129章
魏昭手里的药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摔了个粉碎。
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一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颤抖着声音问;“秦将军,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消息属实吗?能不能是误传?”
秦远垂着头,“王妃,末将这个消息准确,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半个月前皇帝已经驾崩了,小王爷封锁一切消息, 外间的人都不知道王爷已经殁了, 登基大典已经举行,王府女眷还没到京城, 皇帝已下旨封后宫, 立王妃为后。”
秦远太过悲痛,消息太突然, 有点语无伦次,魏昭还是听明白了,萧节出手了,丧尽天良,杀父弑君。
“那现在京城的形势如何?, 皇帝驾崩了, 不上朝大臣难道不怀疑, 萧节是怎样解释的?”
隐瞒半个月,要有合适的理由。
“王府女眷已经到了京城,少了王妃和卫侧妃,卫侧妃半路被劫匪杀了,后宫王妃失踪,后位空虚,后宫以曹嫔为首,曹嫔出来说皇帝染病,不能上朝。”
严会卿说;“皇帝半月不朝,接下来病重,驾崩顺理成章了。”
秦远站起来,说;“萧节拉拢部分朝中大臣,萧节是皇帝唯一的儿子,文武百官见风使舵,站在萧节一方拥护萧节的为数不少。”
严王后命人把地上碎碗瓷片扫出去,秦远方才情绪失控,现在才看见地上药汤,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汤药?王妃生病了?”
共过生死,魏昭不瞒着秦远,“我想把胎儿打掉,原本王爷封我为后,我自知不配,想进京城跟王爷说清楚,然后离开。”
秦远瞠目结舌,萧节一路追杀,闹了这么大的乌龙,王妃进京是去辞去皇后之位,不光是萧节,他也没想到,秦远也颇为意外。
震惊过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咕咚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王妃,皇位不能落在萧节手里,萧节杀父弑君,这样的阴险恶毒之人,怎配当皇帝,王爷的仇不能不报,末将恳请王妃留下腹中胎儿,如果是男婴,后之子乃正朔,皇位与他萧节无缘。”
魏昭没说话,秦远看她犹豫,“秦远蒙信王器重,知遇之恩,秦远如果不能给信王报仇,没脸活在世上,秦远自知凭着一己之力,没办法报大仇。”
突然拔出宝剑,横在自己颈项上,“王妃如果不答应,末将随信王去了。”
“秦将军,我们再商量。”魏昭急忙喊道。
秦远是信王亲信,西南军里很多将士愿意跟随秦远,可是秦远跟萧节对敌,萧节乃信王庶长子,信王没有嫡子的情况下,按照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顺理成章,承继大统,信王死因不明,查无实据,秦远师出无名,难以取得百姓和朝臣的拥戴,成功的希望很小,别说给信王报仇,给萧节诛杀信王亲信部将的一个口实。
其中利害关系,秦远自然明白,他不为信王报仇,于忠于义说不过去,联系旧部起事,以卵击石,白白送了他们的命。
秦远跪地不起,逼迫自己,魏昭为难,“秦将军,我与信王夫妻一场,信王对我有恩,我也想手刃仇人,替他报仇,我可以留着这个胎儿,可是胎儿如果是女婴,帮不上忙。”
手里没牌,怎么打?
以子为凭,信王嫡子的名分,占正朔,魏昭乃皇帝亲封的皇后,跟萧节分庭抗礼。这样西南军大部分人相信支持皇后一方。
半天没说话的严王后,说:“小昭肚子里的胎儿快三个月了,据我观察,小昭平常饮食喜好,跟我生瑛儿时一样,这个身形,胎儿七八成像男孩,这样,我大理国有一高人,神姑,看胎儿是男是女,非常准,我请她来,给小昭看看,如果是女孩,把恶人交给老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是男孩,从长计议。”
“好,就依王后的主意,先找道姑看看。”魏昭不能推脱了。
严王后当即派人去请神姑。
严王后命碧珠和软玉把魏昭扶上床躺着,秦远道;“末将在外殿等候消息,一有消息王妃通知末将。”
“嗯。”
魏昭躺下,看着秦远走出去的步伐很沉重,她心里难过,信王走之前说的话言犹在耳,我就这样跟你分离太不甘心了,不是吉兆。
严王后给她盖了一层薄单遮住腹部,“你先睡一觉,神姑派人请,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能到。”
严王后担心,女儿突然受刺激,腹中的胎儿受影响,她拿出魏昭的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魏昭看着母亲,母亲跟师傅耳濡目染,略通医术,但母亲不懂武功,不喜欢用毒,心地纯良。
严王后走出寝殿,亲手熬一剂安胎药。
魏昭眼睛望着帐顶,哪里能睡得着,她先前还存着侥幸心理,信王察觉儿子的野心,早有防备,魏昭想不明白的是萧节怎样得手的,信王道行深,萧节钻了什么空子?
萧节好计谋,如果在信王没登基之前谋杀信王,萧节问鼎大位,还要费一番周折,现在萧节是皇帝唯一的儿子,承继大统,理所当然。
但萧节为何已经动手,还瞒着信王死讯,恐满朝文武起疑心,那为何不等等再谋害信王?仓促夺位,势必引起朝臣生疑,疑则生变,这个疑窦魏昭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