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眸中风云涌动,斜睨着老太爷,“我便是我,为何要向她学,学她的做作矫情?还是内骨风骚,外骨庸俗?呵,幸好我家夫君没有遗传到您看人的眼光!”
何安差点要拍手叫好,说的太给力,既骂了,又赞了。
赫连明德老脸皱纹毕现,愠怒道:“你这丫头,果真是无可救药,月岚头丫头好端端的,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诋毁她,一个女娃名节最重要了,你如此说,是要毁她名节?”
老人家这回是真真的怒了,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身上多年积攒下的,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毕现。连何安都禁不住心肝儿颤颤。
木香不退反笑,“她还有名节吗?”
这话吊炸天,瞧瞧木月岚一脸的死灰,便知道效果如何!
何安憋着笑,慢声道:“老太爷,我家夫人跟木家二小姐之间的事,您不太清楚,之前二小姐可是一心想嫁给我家主子,只可惜主子看不上她,来京城的路上,二小姐身边的婢女还企图刺杀夫人,您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有眼神不好的时候,看人……不太准了。”
赫连明德老眼一眯,摸着胡子不再讲话了。态度是一回事,可是若涉及到伤人,这性质可就不同了。
赫连家有个传统,很护短,护自家人的短。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那是关起门来,自家人的事。打开门了,还得一致对外。
木月岚见赫连明德,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心底也慌了,柔柔弱弱的看了眼木香,委屈的说道:“夫人对我怕是有些误会,我从没那样想过,京城里的闺秀有几个不对殿下暗中爱慕的?您不能因此便污蔑于我,还有婢女的事,她虽是我的婢女,可我也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赫连爷爷,岚儿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了,我自小连只鸟儿都不敢伤害,又岂敢伤害人呢!”
木月岚长的不错,这样站在街上嘤嘤的哭着,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还有几个年轻学子模样的人,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一看这情形,很难不让人瞎想。
一边站着哭哭啼啼的弱小姐,另一边呢,站着一个双手抱胸,一脸笑意不善的女子,身后还着两个家丁,表情跟主子的一毛一样。
这不是光天化日,一欺三的戏码?
大飞跟何安齐齐鄙视这个女人,也太会装了。
“夫人,咱要不要考虑把她毒哑了,我这儿好像还有点哑药,要不给她惯下去?”一路跟着木香,她的腹黑毒舌,何安学了个七七八八。
再说,他也很护短的,跟赫连明德一样,不管心里怎样不满,可打开门,也是一致对外。
大飞撇嘴摇头,“不如干脆割了舌头,一了百了,岂不更省事?您的锅铲,呃不,湛卢呢?好久没见血了,偶尔也得给它喂喂血,否则会钝的!”
“你说我的湛卢哦,在这儿呢,”木香手伸手腰间,随手一抽,“不会钝的啊,我前两天才用磨刀石磨过,很锋利的,不信拿你脖子试试!”
大飞把脖子一捂,“我信,我当信了,估计她不信,你拿她试!”
他抬手指向木月岚,三人也同时看向木月岚。
木香看了看木月岚,再看看她的湛卢,然后悻悻把锅铲往腰后别,“她脸皮太厚,我怕伤了我的湛卢!”
噗!
何安跟大飞愣了一下,接着两人捂着肚子爆笑。
就连赫连明德也差点没绷住,笑喷了。毒舌,太毒舌了。
他们几个笑的肚子都疼了,木月岚却是一脸的铁青,孤零零的站在那,接受众人异样的眼神。
她身边的小婢女站不住了,“你们,你们怎能如此欺负人,小姐,你别生气,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木月岚死死掐着手心,若不是这样,她早忍不住,要冲上去撕烂他们嘲笑的嘴脸。
木香看着木月岚拼命隐忍的模样,似乎还觉得不够,转头喝他们两个。
“有什么可笑的,就算人家脸皮厚比城墙,就算人家处心积虑想嫁入襄王府为妾,可是连个妾都混不上,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这样笑话人家,太没公德心,还记得我之前跟徐夫人是怎么说的吗?”
“知道,”何安深吸几口气,红着站直了,“您说谁敢打王爷的主意,赵念云就是她的下场,就是她的明天!”
木香很满意的点头,“人贱不要紧,可也得贱的有份量,否则太跌脸了,老太爷,您说是不是?”
赫连明德看戏看的正过瘾呢,一个没防备,又被她拖欠下水。
“呃……这个……善妒不好!”他自认说了一句,在他看来,很公平的话,却招来一记万剑齐发的冷眼。
“哦,原来您老人家喜欢热闹,明白了,何安,改日给老太爷纳几房小妾,他不是说了善妒不好吗?告诉赫连家的人,都不许妒忌,咱们庆贺,大摆喜宴,他若是敢收入小妾,本夫人便敢让赫连晟纳小妾,如何?”她冷笑道。
早了解过,赫连家的老爷子也是情种一枚,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夫人,也就是赫连晟的奶奶。十年前,老伴去了之后,也没想过续弦,谁给说,都不要。
所以啊,己所不欲的事,何必施于人呢?
“胡言乱语,老夫何曾要纳妾了,臭丫头,现在讨论的是晟儿纳妾,看你这小身板,只怕生一个就得要命了,我赫连一脉,岂能人丁稀少,一定得广散枝叶,枝……枝繁叶茂才行,”说到一半,瞥见木香脸色不对,饶是赫连明德,也难免心虚。
木香的态度也愈发的冷了,“如果您一直是这个态度,往后有没有人丁都不干您的事了,何安,大飞,我们走!”
在红过木月岚身边时,她又停下步子,轻蔑又傲然的瞄着她,“连木清扬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又算得了什么,送你一句话:不作不会死,越作死的越快,看清你家婢女是怎么死的了吗?杀人于我,就是杀鸡那么简单,而杀你,比杀鸡还简单。”
彼时,她眼里迸发出的杀意,令木月岚如坠冰窖,仿佛身处极寒之地。
三人又走了,又把赫连明德留在原地,老头子又发飙了。
“你这个臭丫头,咋能又把我老人家丢下呢,太没道德,太不孝……”老头子一边骂,一边追了上去。
三人对身后的谩骂声,无动于衷。
何安也算出来了,别看老太爷脾气暴,跟主子说不了三句话,爷孙俩就得翻脸。
可这世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夫人虽说自打见着他老人家,就没一句好话,处处跟他顶嘴,处处跟他作对。
可是呢,还真别说,这法子挺管用,老爷子还就吃一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