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过了春闱再说!从上到下都撸了,找谁干活?这又不是拉个人来就能干的事!”
她也不是不懂,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试题呢?也照旧?”
“这当然得换。”
她吐出一口气,过了一会撩起眼皮。
“蒋灵溪主考,能行么?他可是为了荣华富贵连女儿都能卖的主!”
“学问还是行的。不然换谁?”
“你咯!能者多劳!”
他一挑眉,把她上上下下一阵看。
“你肯?”
这话说得!她是真不爱听!一把抽出手,往他胸口一拍。
“你呀,就是疑心病太重!外人不晓得咋们什么交情,说风说雨随他们去。可你自己怎么也乱了心?我是要跟你争权的人吗?我晓得你难做,所以这主考当然是你。你也可以回去跟他们有个交代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打她管了这档子事,指不定摄政党怎么猜忌她呢。柳傲君肯定头一个要跟他密谈!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
“我晓得你的心!”
是咯,都差点被他捅死,她的心也是日月昭昭呢。
“我只是……心里不安。”他又道。
“不安?”
“没着没落,没名没分,我能安心?”他一瞪眼。
啥?没名没分,这说的是谁喂!要说这个,也该她来说吧。
展万钧一皱眉,伸手一指。
“公主还在后宫里住着呢。你让我怎么想!”
哦哟,又是这茬!她伸手捂脸,苍天啊,早知道公主这么麻烦,她一准回绝。
“咋们谈正事好不好!公主能碍着你什么?难道我特么还能去捅她!”
一说捅,王爷老脸一红,败下阵来。
“可她有名分!”
哎呀,王爷喂,这种虚幻的名分你争什么!你争点实际的好不好!她也是醉了。
“春闱,春闱!”谈正事!
“春闱的事,过了就自然会解。你急什么!到时候你不动手,自然有人会动手!”
“哈?”她抬起头。
摄政王冷笑一声。
“你当那帮买了试题答案花了钱的学子是傻的?且看着吧,会有人跳出来的。到时候都不需要你伸手,人家就会把证据往你手里送!你想怎么收拾都成!”
*
三日之后,二月初九,春闱如期举行。
在京城里汇集的全国一千二百多位考生按照籍贯名字,领了对牌依次进入礼部贡院的考场。
在验明身份之后,一人分的一个鸟笼似得单间。一进去就关门落锁,这一关就是三天。
说是单间,其实比牢房都窄!五尺宽七尺长,一个土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进去一个人就满了,连转圈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刑期就三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十年都熬了,还怕这三天?
但就是有熬不过去的,每届春闱在这单间里死了疯了的从来都有!可见这科举有多难!
每个考生进去都会发三根蜡烛,都是大内定制的,一般长一般粗,点着了大概能烧一个时辰。这是怕考生们写的太如痴如醉,晚上都不睡了。也怕老点着蜡,一不小心走了水可不好。
监考官还得来回不停的巡视,防止各种交头接耳和夹带传递,也要防着考生出事。一日三餐全由贡院提供,就连笔墨纸砚也全是一模一样。不管你家里是如何锦衣玉食,到了这儿,这三天,全是一个样!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三六九等,这哪儿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号码靠前的就能早点吃上饭,还有热气,往后都冷透了。
以及向阳的屋子暖和一些,背阴朝北的就冷。诸如此类!
不过这样的好地方大多都内定给了国子监的考生!国子监属于国家正式学院,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有来头的。便是出身寒门的学子,也必然是有名望的大儒推荐入学,都不是普通人。不过国子监的考生人数不多,也不能占尽了便宜。所以剩下的好单间就是待价而沽,价高者得了。
绝对的公平,这天下从来就没有!
夜里监考的人也要巡视,外面还有御林军守卫,既是保卫安全,也为了防止有人捣鬼。
考生们固然只管答卷,可这答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现代考生写错了有各种方法改,阅卷老师也不介意你修改。可在以前,落笔无悔。写错了是不能涂改的,一旦涂改就属于卷面脏污,直接判劣等!所以写错一个字,就等于失败。好多考生不到胸有成足万无一失之时,是绝对不会下笔的。
而且第一天是不发卷的,就是干等。监考官们会来回巡视,查看考生们是否有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