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昊泽已经上楼去洗澡了,但管可菡还是窘迫,就仿佛他的目光一直在环绕着她一样,让她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她站在客厅里,久久都没有动,双手捏着挎包的带子,规矩地贴在身前,抬眸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客厅很大,装修简单大气,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一样东西都放在了合适的位置,暗色调,精质高档,就像穆昊泽的人。
若说这房间里唯一一件看起来有些色彩的东西,那就是放在沙发上的一个银色的女士手提包。
管可菡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馨雅的包。看到这个包,她的心里瞬间出现了一个漩涡,忧伤漫延。尽管知道他们是恋人,馨雅来他的房子天经地义,甚至他们还可能在这个房间做了许多亲密的事,这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难受。
一个载着真爱,躲在角落里偷窥爱情的人,是可耻的,但也是可怜的。
直到听到楼上隐隐传来了脚步声,管可菡才如梦方醒,快步奔向厨房,烧水,沏茶,当她端着沏好的两杯茶走出来时,穆昊泽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裤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的茶几上,“昊泽哥哥,喝茶。”
她如此拘谨,倒像是他才是被招待的客人,而她却不是主人,是仆。
穆昊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便坐吧。”
“哦。”管可菡走到对面坐下,抬眸若有似无地打量着穆昊泽。
他刚洗过澡,头发略有湿意,短而硬的发质令他看起来非常硬朗,虽然在家里,但他还是穿得非常整齐,白色的长袖衬衣,黑色的西裤,想来是因为她在吧,也许他穿家居服的样子,也只有馨雅才有机会看得到。
因为刚洗过澡,他的领口处有两颗扣子没有扣,胸前青紫的伤痕明显暴露了出来,那是拳头打过的痕迹。他根本不是出了什么车祸,而是与人打架了。
他从小习武,还跟着穆晟熙在军中历练,身手不凡,是怎样强大的人,可以将他打成这个样子?
管可菡的眸底闪过诸多情绪,但这些情绪在沉默而冷酷的穆昊泽面前,她不敢表现分毫。
她当然不知道,他昨夜与情敌打斗了一夜。
若问那场战斗有胜负吗,其实是有的,穆昊泽所受的伤,远比司空擎要重,只是他们全部把伤痛掩在了坚强之下,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而已。
司空擎是司空御亲自以特工的标准教授的,注重个体完成任务能力,又因为他是天才少年,学任何事情都要比普通人快,所以他的个体战斗能力是很强的,在穆昊泽之上。
而穆昊泽是穆晟熙亲自教授出来的,虽然穆家的功夫也是相当强悍的,但穆晟熙是个军中领秀,相比较而言,更注重指挥和集体作战,在个人战斗能力上稍逊司空御。
所以,昨夜的战斗若是真正的敌人相较量,非要分个你死我活的话,最终倒下的一定是穆昊泽。但他们终究不是可以用死一分胜负的死敌,他们的战斗重在发泄情绪,而不是要对方的命。
为了同一个女人,他们全部给对方留了余地。
打击对方,再被对方打击,这都是一种发泄途径,否则他们这样的人,战斗到死也不会受那么多伤。
沉默了片刻,管可菡幽幽开口,“昊泽哥哥,我帮你抹点药吧,药箱在哪里?”
穆昊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顿时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寒凉了一夜的身体内部有了热度,像岩浆流过雪原,但他的声音还是寒凉淡漠的,“不用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管可菡固执地站了起来,“你的伤很重,不抹药怎么可以,你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肯定不能去医院,如果自己再不抹药,肯定会严重的。”
穆昊泽抬眸看了一眼,对着管可菡认真的模样,竟也说不出刚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话,“一会我自己抹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和同学踏青,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
管可菡的心底明显传来一声失落的叹息,但她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昊泽哥哥,你在赶我走?”
穆昊泽微微蹙眉,“哪里的话,你可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赶你走?”
管可菡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那你就是嫌弃我。”
对于一个不能用“滚”字来打发的女人,穆昊泽有些无奈,“馨雅喜欢的人我就喜欢。”
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但听在管可菡的耳朵里却是如芒如刺,她能站在这里享受他的和言悦色,都是托了馨雅的福。
虽然悲哀,但管可菡还是厚下了脸皮,郁蓝溪教育她的那些道理,她在这一刻全部忘记了,“既然这样,那允许我给你抹药,就算我替馨雅照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