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靠近后门, 艾苏洁不想再考验马洛的神经结实度,两人从后门出寺。
后门有小径通向山顶,道边一个风景亭。这种亭子少不了对联, 一个柱子上的联没被雪花所遮, 写的是“大腹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马洛怒笑:“容个p!容刘菊香、容龙阿富,才有青云寺惨案!”
艾苏洁瞥了他一眼:“青云寺没容龙阿富, 开除了。容的是刘菊香、错,不是容她, 在她的面目暴露前, 人们眼中的她, 是性子绵软招人怜的小媳妇。”
马洛冷哼:“李淑菲看上去也招人怜,内里只怕比她姐姐还可怕。她们是复仇,龙阿富一伙该杀, 我说不出什么不对。但……这些人……还有无尘、清风,感觉都不好!咱们没必要跟他们往来。”
艾苏洁暗喜,前度末世无尘大师万众敬仰,那是真圣父, 有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如希望之光普照黑暗的末世。她蛮担心马洛被吸引,想想以后要往来, 早见晚见没多大区别,于是牙一咬冒了这个险。第一印象重要,她今天巧耍手段,令还稚嫩的无尘没机会暴露本质, 看上去像一个平庸之辈。
丫故作不快地甩手:“你小子肩膀上长的是不是脑袋?咱们跑这一趟,是为了跟他们往来吗?为什么要把莎姐带来?”
马洛一颗心咚地落地,微妙的感觉太微妙,无从捕捉。
他赶着道歉:“对不起!我脑子糊了,这一趟非常有必要。阳哥说莎姨有圣母潜质……我来跟她说,别让她看了。这样的现场,莫说莎姨,阳哥都顶不住。”
艾苏洁点头:“今晚别说,让她睡个好觉,睡饱了承受力更强些。看还是要看,百闻不如一见。让我想想,找点冲击力没那么强的带她看看。”
马洛口泛苦水,咕哝:“看完了,安慰她的是我。”
艾苏洁眼一瞪,意味深长地“嗯”了声,余音袅袅。
马洛立即挺胸凸肚:“有几个人够格当安慰人的天使?这是我的光荣!”
艾苏洁欣慰地拍拍他的背,换成老声老气的声音,慈祥道:“这就对了嘛,在凶残的世界坚定地当天使,我看好你!不难嘛,天使学会笑就行。实在笑不出来,陪她哭,我友情赞助辣椒粉。”
马洛没被安慰到,闷声道:“不需要!我真的想哭,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艾苏洁皱了下眉:“清风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是问人怎么会以虐杀人为乐,特么你还有功夫考虑这种深层次问题?我们要想的,是不能让类似的事在无名小队重演!”
马洛如受雷击,失控地一把抓住艾苏洁的手臂:“绝不允许!!!你是对的,我们收人要慎重!有人就是变~态!这种人不多,永远有,装的比正常人还正常!”
艾苏洁昂起脑瓜:“放手!给劳资放手!有本队长掌舵,怕什么?本队长英明神武智慧无双火眼金睛,与尔等凡夫俗子不可相提并论。”
马洛笑不出来,鼻子一酸:“你不要这样,我撑得住。”
“那就给劳资依靠一下。”艾苏洁半开玩笑地手搭马洛的肩。
山地起伏,她站高处,马洛处低位,一举抹平身高差,两人很有那么股哥俩好的味儿。
其实某丫气鼓鼓,她最不喜欢马洛的是这小子热爱思考,也许很快会想到太多人变~态不正常,那是出于恐惧,认为只有比别人更残忍才能活下来。这方面的书籍数不胜数,初中历史书上都写的很清楚,某学习委员一时忽略了,迟早会想起。如果高尚些,就会英勇地去救世!卧槽,无尘没条件当圣父了,换成你小子?劳资不允许,你是苏家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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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依然由马洛值第一班。
洛小弟受了冲击,让他早睡也睡不着,除非队长童鞋使用精神力“催眠”。丫的异能属强杀伤力,是强迫人昏睡,休息效果不大好说,能不用还是别用。
十点多,某丫诈尸般飘忽而起。
马洛以为她要方便,一言不发悄然出外,神色有点不对劲,耳根发红!
艾苏洁眉头大皱,意识到小p孩已进入妄想症频发的青少年时期,莫非对英武慧智的队长有不轨之念?生死存亡的末世还动花花心思,欠揍!
感应力投放出去,她发现人家在嘘嘘,不由失笑,估计洛小弟是憋狠了。
“看林人小屋”并不是正经住人的地方,洗厕间都没有,门楣上的五个字是历史遗迹,青云寺刚发达时刻的,后来它做了巡山队歇脚处。秋冬防山火,启用较多。春夏也会用用,不可能长达一季都不巡山,小屋可以避雨消暑,睡个午觉,晚了也能过夜。巡山队员都是男的,要方便请出门,随地拉撒没人管。
人渣们会砸了小屋的窗户玻璃,是没搜到他们想要的财物,连棉被大衣都不新。这里平日又没人,不可能放贵重东西等贼来偷。连电灯都没装,怕电路出问题引起山火。电池电筒当然也不会配,巡山队随身带着,并非艾苏洁以为的山里潮湿电池不好保存。陆冈山脉地处华夏中部略偏南,能有多潮湿?她产生误会,是前度末世她隐居时环境恢复了原生态,人烟稀少植物多,莽莽丛林水份比现在更丰富。
现在小屋有了马桶,是艾苏洁从雇工房地下室搜来的——山里古俗,新娘子要带马桶,用不上也要带。嫁妆货,用的好木料,雕花上漆又结实。大概某少年羞涩,不好意思用,一直憋着。艾苏洁也不是为解决生理问题起身,就这么一间大房,确实不便。
当马洛回来时,看到队长已将温在灶上的热水倒盆中,示意他洗洗睡。
他想说时间还没到,脑子里响起队长威严的命令:【立即将辟谷丹吃了!】
茶杯边放着一个小碟子,他好奇地拿起网文中大书特书的“辟谷丹”,原来是切成药片大小的压缩饼干。
他二话不说就着茶水吞了。今晚苏姜莎做的是腊肉煲饭,他闻到肉味直想吐,勉强扒了几口。值夜时心中郁闷灌一肚水,没觉得饿,到队长起身,他才发现膀胱涨的难受。
艾苏洁又道:【我没睡意了,你早点休息……少废话!我也不会值够时间。明天我们天不亮起身,黑呼呼的,莎姐只能看到手电筒照亮的地方。】
马洛重重点头,心想队长也没多大,可能护校都没毕业,只是实习护士,在医院呆过几天,但做事比自己周到多了……不对!今天队长在和尚面前冒充老医生,表现太过头,好在没有医生在场。哼,回去翻翻书房有没有医学书籍,必须补课。
他忽略了挑队长毛病的念头不大纯粹,傍晚艾苏洁一个拍肩,令少年豪气干云,从摸头杀到信任地拍肩,多大的飞跃,他仿佛摇身变成了铁肩能挑山的堂堂男子汉,很有些要压过万能队长的劲头。
马少年满怀雄心脑瓜沾枕,连个过渡都没有就陷入昏睡。
艾苏洁是不得已施“催眠大法”,她要赶着去找李宜菲,以免一帮外行瞎折腾。
“妃子”们选的果园雇工房是离青云寺最近的一栋屋,走山径约摸三里,直线距离一里多,偏在寺院下方。如果发生意外,速度异能者窜去寺里求救,无尘们下来也快。
山里楼房只有两层,老式的,不像商品房分成左右两边,房偏一侧,一条走廊从各家门前过。青云寺长期雇工不多,最需要人手的是收山果山笋时,无法机械化操作,雇佣周边山民打短工,小孩都可以来帮忙。短工大多回家住,因为最远的也就十来里,留宿的不多。
这栋楼住长期雇工,大块青石建成,十分结实。雇工们有钱,家具衣物都不错,人渣们不可能将镶在墙上的橱柜搬走,东西也是拿值钱的,或者寺里缺的,遗留不少,尤其放在地下室的东西,基本没动,李宜菲们颇满意。
因为晚上起冰墙,她们把寺里的柴油机搬来了,工地灯火通明,这会墙已经快起好。
李宜菲命一部分人回去搬“肉库”,她们打算住二楼,把尸体冰在一楼的房中,以免肉味外泄引来野兽。
艾苏洁赶到,将一张立体图打进李宜菲的脑海:【我看到zf是这样搞的,跟着做没错。尸体放院子里冰上,冰厚些,哪会有味道飘出去?不放心就冰在二楼吧,很快天气会越来越寒,你们在屋里烧火堆,也化不了楼上的冰。】
李宜菲将信将疑,四顾张望。艾苏洁拍了下她的肩:【朝哪儿看?老头子站这块。你们没有收音机?zf广播讲了防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