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啊,就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才是娃娃的时候,我便晓得他不是凡人,你瞧瞧,你瞧瞧,瞧他的印堂发红,耳大面宽,这不正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吗?放心吧,很快就会醒来,将来他少不得要出将入相,将来咱们叶家也是公侯万代。”
叶春秋父子真真是目瞪口呆,叶景嘴巴嚅嗫着,想要说出实情,便轻轻拽了一下三叔公,道:“三叔,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叔公关心叶弘心切,没好气道:“不必说,不要想着攀高亲,平时也不见你殷勤,噢,现在看你族兄发迹了,中解元了,你就想贴过来?哎呀,弘儿啊,你可莫要吓我。”
倒是有人有办法:“快,拿凉水来。”
便有人取了凉水来,然后淋到了叶弘的头上。
叶弘果然有了反应,猛地张眸,打了个冷颤,接着环顾左右,当看到了许多张脸,有自己爹的,有许多亲戚的,还有不少左右邻居的,自然,还有叶春秋和叶景。
他下意识地又打了个冷颤,居然口不能言了。
然后他看到这许多人纷纷洋溢起了笑容,有巴结的,有讨好的,有惊喜的,不一而足。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解元公醒了,醒了。”
叶弘抬眸,便看到了老父慈爱的脸,叶弘惊呆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三叔公忙是帮他擦泪,道:“莫哭,莫哭,弘儿啊,你如今是解元公了,不可随意哭的,否则……否则要让人取笑。”
“爹啊……”叶弘嚎叫道:“都怪七舅姥爷啊,都怪他,怪那个七舅姥爷……”
所有人不由大惊。
人群中还真有一个叶弘的七舅姥爷,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这位七舅姥爷忍不住心里嘀咕,这……见鬼了,我都三年不见这外甥了,前几日收了请柬,才走了几十里的路赶来,怎么就怪我了?
叶弘继续嚎嚎大哭:“他骗我啊,这杀千刀的骗子,他糊弄我,说我中了解元,儿子……儿子落榜了啊。”
三叔公的脸一下子僵硬了。
没中,你特么的逗我?
自己可是四处向人吹嘘,叫了这么多亲戚来吃酒,你说你没中?
三叔公的身子开始颤抖,他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没中,怎么可能,鹿鸣先生都说了必中的,上次修书来,也说中了,怎么就没中了?”
叶景实在不忍,便上前作揖道:“中解元的是春秋,侄子也总算有了些运气,也有幸中了举人,至于族兄,他今科运气不好,所以……”
轰隆隆。
三叔公已经站不住了,如遭雷击,中解元的居然是叶春秋,他一个小小年纪的孺子,怎么会中?他只是宁波的秀才啊,而且连叶景都中了,而自己的儿子居然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