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那儿,却是不好去相见了,当初肯应诺下琪琪格,除了如叶老太公所说的那般,有了琪琪格,对叶家在大漠的安定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另一方面,则既是震惊于琪琪格为追求自己幸福的胆识,而后怜惜于她往后际遇不好,这才令他跟兴王父子有了难以化解的仇恨。
可若是这场赌局,叶春秋输了,这已是叶春秋为琪琪格所做的最大努力了,他与琪琪格自也是有缘无分了,叶春秋不愿被人说什么闲话,对琪琪格也没有好处,索性便听天由命。
外间的风声,叶春秋也大致知道一些的,可这又如何呢?与其装模作样,不如放松心情吧。
只是这叶家外头,总会有一些探头探脑的人,什么人都有,可能是百官派来探听消息的,可能是宫里的,也可能是那兴王府的,叶春秋都不以为意地随他们。
反是那鸿胪寺,却是清冷了许多。
朱祐杬显然是没有料到叶春秋阴险至此,本身自己有理的事,却因为拿着绝俸来做赌局,一下子的,那些本该发声的御史却是不吭声了,而叶春秋的形象,从一个勾搭良家妇女之人,而今似乎也成了好评如潮,反是自己天潢贵胄,却是被人疏远冷待。
朱祐杬心里固是有些恼火的,却还是定住了神,思前想后,他都觉得这一次,他父子二人是稳赢了的,正因为胜券在握,所以心情也格外的轻松,转眼到了年关,百官上朝道贺,自然,这一场比试也就开始了。
一大清早,仙鹤车已到了鸿胪寺外。
朱祐杬父子依次登车,待他们在马车里坐下后,车夫便驱使着马儿走动起来。
今日下了雪,雪花纷飞,那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而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朱祐杬咳嗽了一声,对着眼眸一直看着车窗外景色的朱厚熜道:“厚熜,父王身子是越来越差了,眼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驾鹤西去,今日赌局之后,你便迎娶了……”
他说着,却见朱厚熜心不在焉的样子。
朱祐杬微微皱眉,道:“厚熜,你在想什么?”
朱厚熜这才抬眸,看了朱祐杬一眼,突然道:“父王,京师真热闹啊,比安陆要好不知多少倍呢。”
朱祐杬双眉一沉。
朱厚熜此时又道:“只是可惜,父王和儿子不过是个小小的亲王,同是成化先帝的子孙,为什么有这样的差别呢?一个富有四海,一个却蜗居于小小安陆,同样的血脉,明明他们也未必比我们圣明多少,未必比我们有学识,却有着这样的差别。”
朱祐杬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连忙斥道:“厚熜,慎言。”
朱厚熜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妒忌,和万般的不甘,接着道:“不来京师,儿子总以为安陆就是天下,来了京师,儿子才知道兴王府何其的渺小,那坐在金銮殿上的天子,前呼后拥,他的喜怒,决定着许多许多人的生死荣辱,真是令人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