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寒山弟子闻言,面色凝重不安。
“就这些?”孟雪里听罢,淡淡道:“你们交出玉符,便算作弃权,这规矩是剑尊定的。我当然不会杀人灭口。玉符和储物袋留下,人走吧。”
黑斗篷们面面相觑,互相搀扶,勉强起身,领头者戒备道:“此言当真?”
孟雪里觉得他们莫名其妙,他们觉得孟雪里是个怪物。
双方根本无法同频沟通。
孟雪里笑了笑:“不走,那我改主意了?”
领头者咬牙对同伴道:“你们先走。”
一人喊道:“老大!”
“快走!”
一场恶战之后,烟尘未散,树木倾折,鲜血浸染的地面布满沟壑与深坑,分明遍地狼藉,却覆着一层不合时宜的小松子。
孟雪里让三位师侄去清点战利品,他刚活动开筋骨,心情甚好,靠在树干上,对那人道:
“你朋友快走远了,你一个恶匪,还挺讲义气。”
那人眼睁睁看着寒山三人捡拾他们的储物袋,还露出嫌弃神色,刚一张嘴,又喷出一口血。散修确实不富裕,本以为干完这票能回本,才忍痛打出最值钱的爆破符。
那人叹气道:“我们兄弟几人闯过刀山火海,曾越境杀死小乘强者,我自诩天资绝俗,战力破障境无敌,今天见到你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孟雪里不应,只是笑笑:“你们这斗篷挺有趣呀,‘亨通聚源’有卖吗?脱下来我看看。”
如果没有,可以让钱誉之仿制一批,为长春峰开拓财路。
领头者身形微微颤抖,沉默不语。
何铭喝道:“老实点!”
孟雪里摆摆手,何铭收声,退至一旁。
那人犹豫片刻,解下斗篷。墨发如瀑倾泻,披满肩背,竟是一位容颜清丽、皮肤白皙的女子。
这种反差冲击力太强,寒山三位弟子一时愣怔。
她声音也恢复为柔美女音,仰头对孟雪里道:“你看见我容貌,以后找我寻仇,我也认了,就让我做个明白鬼,你到底是谁?”
她觉得此人可能与孟雪里有些关系,却还是不信对方就是孟雪里。
孟雪里被气笑了,挑眉道:“我叫虞绮疏!‘绮陌敛香尘’的‘绮’,‘疏影横斜’的‘疏’,还有问题吗?”
女子更为惊疑,这虞绮疏又是何方人物,寒山最强的年轻弟子不是崔景吗?
她点点头:“好,我叫青黛。”
说罢起身走入林间,转瞬消失不见。
孟雪里掂着储物袋和玉符,深感莫名其妙,现在打劫也要互通姓名了?
初春东风吹过,寒山演剑坪冰雪初融,坪西潭水清澈见底。
虞绮疏站在寒潭边,狠狠打了个喷嚏,心想谁背后骂我?
他已经连胜三场,周遭围满观战的寒山弟子,他对面师兄问道;“虞师弟,你身体不舒服?不如明日再战。”
虞绮疏想起肖停云的嘱托,暗暗叫苦:“咳,我没事,请师兄赐教。”
……
碧云谷恢复宁静,孟雪里等人原地分赃,稍作休整。
“六块玉符,你们一人两块,庆祝咱们第一次小队行动圆满结束。”孟雪里拍拍何铭肩膀,“这次害你涉险,是我考虑不周全。”
孟雪里心中反省,自己从前习惯单打独斗,缺少照顾队友的意识。所幸问题不大,现在改还来得及。
寒山三人的复杂心情写在脸上。
张溯源道:“我们不该得,东西都是孟长老赢回来的。”
何铭眼眶微红:“我等奉掌门真人之命,前来保护孟长老,结果保护不成,还拖长老后腿,确实没脸再跟着长老了!”
李唯道:“都怪我们剑法不精。”
孟雪里皱眉,故作不悦:“我本来就是带队长老,关照后辈理所应当。你们进秘境之前,还说一切听我指挥,难道是骗我?”
三人连称不敢。
孟雪里起身笑道:“行了,东西收好,走吧。”
三人赶忙跟上,张溯源翻看地图,有些兴奋道:“咱们现在一路往东,渡过黑水河,去中央城?”
孟雪里点头,忽道:“等等。”拦道打劫者为他提供了新思路。
他将四个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挂在腰畔,晴空下熠熠生辉,问身旁三人:“够醒目吗?”
“这……”
孟雪里沧桑叹气:“等你们长大,收了徒弟、做了师父,就知道积攒身家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