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乐意跟着跑,也行啊。”
宗杭坐上后座,依着吩咐,一手搂住她腰,另一手稳住乌鬼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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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不能上高速,易飒只走省县道,中途还绕了些乡道,速度既慢,路又颠簸累人,一下午就赶到南昌的计划也告夭折,晚上在途中的一个镇子上住宿。
一夜无话。
天没亮时,隐约听到门响,易飒睁了下眼睛,似乎看到宗杭出去,不过困得厉害,也懒得管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自然醒,躺在床上醒了会寐,偏头看隔壁那张床。
是空了。
又乱跑!信不信正撞见丁碛,又被绑去了关个十年八年!
易飒没好气起来,伸手拧动窗户把手,正要大力推开,忽然看到什么,手上一滞,慢慢把窗户推开掌宽的缝隙。
原来没乱跑,人就在外头呢,拧眉鼓腮,憋足了力气,蹲着马步,悄无声息,刷刷出拳。
过了会累了,擦擦额头的汗,走到墙角边拿起翻盖的书,翻一页,再翻一页。
我靠,居然在练功!
宗杭买那本格斗书,她只觉得是一时兴起,昨天的铁头功出师不利之后,她还以为他会觉得此路不通,就此撂下不提……
原来还在练呢。
易飒轻咬着下唇看。
他一手拿着书,另一手学着书上的样子攥拳。
手指内蜷,握了个实拳,拳面水平。
这叫面拳,是击打头、胸这样的部位的。
面拳的基础上,屈起的中指突出拳面,这叫鹤顶拳,专用于点状打击,眼睛、耳后这种部位,遭了这种拳,那真个叫遭罪。
他学了几种拳型,书一搁,又呼哧呼哧耍开了。
内行看门道,易飒只扫几眼,就知道他新手初练,只凭意会,问题多多:下盘飘、手肘浮,姿势夸张……
搁着平时,她大概要笑出来了,但现在,看着看着,心中反卷起几分道不明的不尽意味。
窗户是铁的,下沿好多翻裂的锈皮,易飒勾起食指,拿指甲一下下去拨。
她想起宗杭之前说的话:“学了……你以后再有危险,可以帮你啊。”
我这么厉害,要你帮吗?
她走到床边,把自己砸下去,旅馆床垫是席梦思的,弹簧强劲,带得她的身体一颠一颠。
颠完了,她又拿身体缠被子,脚勾腰绕的,把人同被子拧成了别扭的麻花,这么一拱一翻的,头发也乱得倒披到脸上,她吹开头发,舌头挑抹了一缕,放进牙齿间细细咬。
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宗杭这个人真是,说不上来,但比大部分男人……有意思多了。
嗯,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
易飒只当不知道宗杭早起练功这回事。
兴许是一时的热情呢。
吃完早饭,再次出发,戴上盔帽前,易飒转转肩膀,又晃晃脑袋。
病还没全好,身体有点虚,昨天开了那么久,肌肉怪酸的。
宗杭在边上看着,犹豫了一会,说:“易飒,你如果开得太累,我可以跟你换着开的……我也会开摩托车。”
他也会开?
易飒大感意外。
大概是她的眼神泄露出了太多不信任,宗杭很不服气:“我还飙过车呢。”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扫地僧还能技惊武林呢,谁还没点压箱底的才华啊。
易飒显然把这话听进去了,半程停下休息的时候,问他:“真飙过车?”
阖着她看走眼了?宗杭这文气的外表下,还揣一颗狂野不羁的心?
宗杭点头:“没敢让我爸妈知道,专门跑郊区飙的。”
路边就是块大空地,易飒朝摩托车努了努嘴:“开给我瞧瞧。”
宗杭不含糊,掸掸手就上了,看姿势,是挺熟练的:紧离合、打火、踩挂档、加油门、再放离合……
绕了一圈停下,所有动作都标准,是会开。
不错,有人轮换就轻松多了,再出发时,易飒把盔帽扔给宗杭,示意他来开下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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