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府中另一处宅院里,有差不多意思的对话。
房间已经熄了灯,只是房中尚有喁喁低语,昭示房中人还没睡下。
“公公,你说皇帝今晚是怎么了?”云鸢歌低问。
私下里,她更喜欢喊他公公。
苏伯言,“他的脾气跟六月天差不多,说变就变,兴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无需在意。”
“你肯定在哄我。”
“我如何哄你了?”
“我感觉到的。”
“……是,我家公主有非同常人的直觉,跟狗鼻子一样灵敏。”
几乎话音落的同时,男子发出了闷闷的痛呼声,不知是被挠了还是被咬了。
“公主想知道,奴才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说。”
“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还……本宫听着。”
“云小宝冲熙儿磨了下牙,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
难以置信,云鸢歌决定不信。
太惊悚了,她宁愿昭帝是被别的事情惹着了才教训小辈。
现在听着他竟然貌似是在为自己女儿出头,她怎么觉得那么害怕呢?
第二天去码头送行,出门前云鸢歌就打定主意不带女儿去,还特地留了映冬在府里带娃。
没想到事情刚吩咐下去,转头就看到自己生的小鬼精,又挂在了昭帝手上。
“娘亲,熙儿也要去送暴躁叔叔!”
云鸢歌僵着脸笑哄,“码头风大,娘亲跟爹爹去送行就行了……”
“不行不行,熙儿跟暴躁叔叔是有小秘密的朋友,朋友要走了,熙儿要送行的!”
昭帝,“朕已经答应熙儿送行了,君无戏言,咳!”
“……”所以,敢让皇上君无戏言的,就是犯罪。
皇上,真有你的。
转了下视线,云鸢歌才看到昭帝身后还跟着个人。
是昨晚被揪过去守夜的云小宝,半大少年此时萎靡不振,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小宝,你这样子……是不是一晚上没睡?”云鸢歌讶道。
云小宝幽幽看过来,“夫人,客房没有多余的床啊。”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把这个给忘了,怪我怪我。”
云小宝眼神更幽怨了,他从十三公主的语气里没听出半点愧疚。
行,他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了。
送行队伍不大,就是一辆马车,车里坐着云鸢歌一家三口。
三口里还有个吃里扒外的,嘴里一口一个暴躁叔叔。
站在码头,目送昭帝、璟王一行上船,船开始连了熙儿还把小手举得高高的不停挥,“暴躁叔叔,记得我们的秘密哦!熙儿会保密哒!”
昭帝背手站在船尾,没有朝小娃儿挥手,没有应答,也没有转身回船舱。
河上风大,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那个人就那么直直站在船尾望着这方,风将他的衣袍吹往一边,显出瘦削身形,也显出他身上不经意弥漫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