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心中一动,果然,陛下在遇上这样的麻烦时,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太子。只是一次又一次,陛下在利用完太子的赤忱之心和骁勇善战后,便会再度耽溺于薛夫人给的温柔乡,想起楚王殿下的所有好处,将太子挥之一旁。
她的心头涌起一阵疼痛,目光一瞬不瞬的,将他的腰身抱得更紧了,紧到不愿松开。
夏殊则亦已明白过来,依卫绾成日里偏爱胡思乱想的性子,怕是方才在床上出神之际,早有预料了,是以她不会惊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卫绾嗓音闷闷地问:“殿下何时出发?”
“明日卯时点兵。”
“这么快。”卫绾只是嘟囔了一句,却没有不理解男人的意思,战局瞬息万变,兵贵于神速,及早出征,才有可能在匈奴进一步破境之前,阻住他们南下的趋势。
“殿下我能帮你甚么?”
她仰起了脑袋,望着他。
夏殊则抚了抚她毛茸茸的脑袋,映着门外天光,双目犹如瀚海深幽。
“你在东宫等着我师凯旋。”
卫绾点了下头,踮起脚尖,在殿下的右颊上亲吻了一口,道:“我知道方才无论陛下对殿下下了什么令,殿下都不会开怀的,但不论旁人怎样,阿绾心里有你。”
她在安慰他,她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心,令他无所遁形。夏殊则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俯身朝她的嘴唇儿压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宦官姗姗来迟,“殿下,陛下昏厥了!”
夏殊则才松开卫绾,他回头,神色淡淡,“人眼下安置在何处?”
“在广明宫歇着。”
夏殊则对卫绾说了句话,便随着那宦官走出了东宫。
御医前来诊脉,没说旁的,三五句粉饰太平,开了一张药方,便命人去取药。
人都已昏厥,面孔发白,御医说得却不疼不痒,实在可疑,见薛夫人一个劲铺在皇帝榻边,流泪不止,几名妃子都个个以手抹泪,真情万状,只有夏殊则随着匆匆而退的御医走了出去,于丹陛上唤住了张太医。
“陛下到底得了何病?”
张太医佝偻着腰,低垂着面目,不敢抬头。
夏殊则声音渐厉:“于孤面前,还要装哑?”
张太医骇得面如土色,迫于储君之威,当初屈膝跪地,俯首叩首,正待说话,却听身后一声轻叱:“陛下仍昏迷不醒,张太医,你开的什么方子,可要一五一十同太子说明白。”
薛夫人从身后走来,她花容雪白,肌肤若腻,两颊上仍挂着两行泪痕,只是柳眉倒竖,凤面庄严,气势先声夺人。
张太医于是又看了一眼太子,战战兢兢:“陛下只是连日操劳,亏了气血,突然噩耗而至昏厥,绝无大碍,请娘娘和太子放心。”
夏殊则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