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此也好,当初为了她与燕王做的那个交易,本就让她于心不安,有些东西是该他拿回来的。倘若燕王即位之后,兢兢业业做一个明君也便罢了,偏偏他不是。
让她的殿下心甘情愿地将这一切交给燕王,她如何忍心!
他们歃血为盟,搓雪为坛。
酒碗被摔碎无数。
那日,夜色昏黑之时,夏殊则叩门入里,风雪催逼,他的咳嗽更严重了些,卫绾早已将行李收拾好了,原本包袱不重,但又怕他不吝惜自己身体,特地塞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进去。
她在烛火深处,朝着夏殊则走去,将他沾了雪籽的外裳解了挂在一旁,“药我也备了,记得路上一日煎两副。”
行军急时,连驻扎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必说熬药了,夏殊则本来无法回答,然而见卫绾这么一副担忧的神色,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于是慢慢地颔首,握住了她的柔荑。
这种安抚的动作对卫绾而言已经远远不够了,她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你抱抱儿子吧,明日便见不到了。”
他点了点头,卫绾弯腰去,将儿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放入了夏殊则怀中。
他的手臂托着婴儿的小臀,右手修长的食指点在棋儿软乎乎如绵的小脸颊上,已经苏醒了,正懒懒靠在父亲大人臂弯里的小奶宝长大了嘴巴,发出了奶哼声,像是在笑。
夏殊则轻轻笑着,食指被小家伙舔了又舔,也不拿开。
卫绾道:“你要去多久才能回?”
夏殊则神色认真,“若是快,约莫三个月,若慢,恐怕半年。”
“有胜算么?”
“战场上我不做预判,一成胜算,我亦能赢。”
殿下自信起来的时候,也便没有别的男人什么吹嘘的事了,卫绾深信不疑。她点点头,“殿下是仁者之师,必能大获全胜,我等着殿下回来,接我和棋儿回洛阳。”她咬了下嘴唇,“我做皇后,棋儿做太子。”
她的脸色也是极认真的,努力做出贪慕荣华的神情,可惜仍是被一眼洞穿。
夏殊则微垂面容,“好。”
卫绾得寸进尺,“也不能有别人,没有三宫六院,只有我一人。”
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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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急了,“难道你想广纳后妃,享齐人之福?”
夏殊则道:“我还未出师。”她想得是不是太久远了些?
卫绾脸色一红,顿时哼道:“我不管,不能有别人。”
他还是没回答,襁褓里的奶娃知道母亲被欺负了,也生气了,一口重重地咬在父亲的手指上,然而他的小牙才刚刚萌出,很是不成规模,只痒痒地挠了父亲大人一下。夏殊则轻轻抽开食指,右手也改托住了他的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