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贼,害死了我爷爷,害死了我奶奶,又在害了我父亲之后假装成我父亲成为宗主,今天,我会替我所有遭你毒手的亲人报仇,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水无缺上前一步,站到了水云天的身前,平日放|荡不羁的懒散表情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憎恨与狰狞。
“喊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如果不是被别人所救,我已经错了一辈子。水云澜,我水家曾经所失去的虽然已经无法从你的手中全部讨回,但至少,也要让你失去一切。”水梦婵星目含怒,纤纤素手之间,那极少动用的水玉之力已经悄然凝结。
水玄封强自压下内心震惊,瞥了水云澜一眼,却发现他依旧没有开口的迹象,迅速沉声大喊道:“公主,少主,你们已经老大不小了,已经过了过分玩闹的时候了。这个和宗主长的相像的人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就马上送回哪里,否则……算了,非我南皇宗之人擅闯而入,假冒我南皇宗宗主,每一条都是死罪,速速将他就地格杀!”
如果水玄封不是水雨功尽失,他一定早在第一时间就猝然出手,将水云天置于死地。
“哈哈哈哈,水玄封,你就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吗?”一声嘲讽的冷笑从邪帝的口中发出,那嘶哑的声音让人耳膜一阵难受。
水玄封抬头看向邪帝,报以同样的冷笑:“邪帝,好一个邪宗之帝。传闻你连施四次降神术,以一人之力完败北帝宗炎天雄、炎断魂、炎天傲,在那之前还下狠手杀了炎天云与少主炎夕茗,当真是威风八面。招惹完北帝宗,现在又把手伸到我们南皇宗这里,还可笑的找了个和宗主相像之人欲乱我人心……水云澜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在二十三年前犯下大错,已被永久关押,又早已失去了言语能力,这个人……哼,你的伎俩实在是不高明到可笑。邪帝,你的野心早已是路人皆知,我南皇宗就算今日灭在你的手上,也绝对不会怕你!”
水玄封的这番话说的极其高明,毫无破绽,让南皇宗上下如梦方醒,心中刚才那胡乱的猜测一下子被警惕所代替。一阵骚动之后,几个实力最强的人已经将邪帝几人围在中心,但出于对邪帝传闻中那可怕实力的忌惮,他们没有贸然出手,手心已经快速的溢出冷汗。
“哼!欲染指我南皇宗,先过老夫这一关!”水漫楼与水漫城一左一右站在邪帝身前不远处,怒目而视。这是两个从小就对南皇宗赤胆忠诚的人,亦是当年水云天的父亲水漫苍最信任的两人。新宗主上任后,他们一个被调往大风国,一个被调往葵水国,数年方才回宗中一次,却一直毫无怨言。
“玄爷爷,黄爷爷,连你们也不相信我们吗!他才是我的父亲,而他……其实是假扮我父亲,当年害死我爷爷奶奶,又把我父亲关押在地下二十多年的水云澜!我和姐姐又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水无缺大声道。
水漫楼与水漫城的脸色稍有缓和,却是摇头,目光直盯水云天:“少主,倘若真如你所言,他是被宗主关在地下二十三的那人……那人明明被割掉舌头,又怎能言语,他的身体被锁魔链封锁,相传除了南皇之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能把锁魔链切断。再者,他太清醒了。一个人被关在那种地方二十多年,就算他心智再坚韧,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水云天猛的伸出手来,掌心之上,是一块带着微微浅蓝色的晶莹之玉,呈现着剑的形状。水漫楼与水漫城的目光一落在这小小的玉上,眼瞳骤缩,同时惊喊道:“南黄之玉!”
“什么!?”
“南黄之玉”四个字一出,厅中顿时一阵骚乱,一道道目光也全部落在水云天手中的玉上。南皇之玉,南皇宗主独有的象征。但这块南皇玉在这代宗主上任之时便已经丢失,新宗主寻找许久亦没有找到。
水云澜的脸色再次暗了一下,水玄封脸色愈加阴沉,双手悄然握紧。他明知那个被关在地下的疯子是水云天,但就连他,此刻也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真正的水云天。
水云天手腕一动,南皇之玉已经落在了水漫楼手上,他长叹一口气,带着深深的惆怅道:“玄叔,我知道你们一定在质疑他的真假。是真是假,你们一试便知。”
见他毫不犹豫的将南皇之玉丢到了他的手上,水漫楼凝重的表情之下,脸色微微有了些异样。他手托南皇玉,稍稍向里面灌输了些许的水玉之力。
一团柔和的蓝光从南皇之玉上释放而出,映照着水漫楼与水漫城的脸,随着这柔和光芒的出现,在场的每一个南皇宗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体内水玉功的轻微沸腾与共鸣,他们的脸色,神情,眼神也因这震荡内心的共鸣而悄然变化着。
“南皇之玉!”
“没错!这种感觉……那真的是已经遗失二十多年的南皇玉!”
“难道,他真的是……”
水云天右手虚空一抓,水漫楼手中的南皇玉飞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又忽然松开手掌,让南皇玉掉落在地上,发出“乒”的一声脆响。
“南皇之玉碰触到直系的南皇之血,就会产生极强的共鸣。同时带动方圆百里之内的南皇宗之人的力量共鸣。而这,也是每一代南皇宗主危机时刻呼救的最好方法。”
“哧”的一声轻响,一片不知何时出现在水云天右手旁的薄薄刀片划过他的左手指尖,一滴血珠在每个人的注视之中从指尖滑落,刚好点在地上的南黄玉之上。
哗!!
如爆炸一般,浓烈无比的蓝芒升腾而起,耀眼刺目的光芒太过强烈,将水云天,还有他身边的水梦婵与水无缺都完全笼罩其中。蓝光,吸引了每个人的心神,而更让他们震颤的,是体内的炎魂之力即将暴走一般的疯狂涌动。
嗖!
在无比沉寂的气氛中,暴烈的蓝光维持了数秒后如忽然释放出的那般完全消退。南皇玉也再次飘回水云天手上。他的目光穿过站在他身前的水漫楼与水漫城,与水云澜直直对视,阴沉无比的说道:“水云澜!你可敢将血滴在这南皇玉之上,你……敢吗!!”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了水云澜,这个被他们喊了二十多年宗主的人。安静之中,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和回应。
他的沉默,在这种氛围之下完全等同于默认。
水漫楼与水漫城对视一眼,记忆同时回到了二十三年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一直在他们面前笑呵呵的少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似是在刻意的和他们疏远,几个月之后将他们调离到他国。他们并没有多想什么,只认作是他成为宗主之后,性格也为之变得沉稳,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忌。然而,几个月后,整个南皇宗都知道了宗主想要在有生之年,以南皇宗的势力暗暗掌控天下政权的心思……他们为之有过深深的愕然。
而今,一切忽然突如其来的真相大白……那真的是一个很残忍,让他们一瞬间感受到刺心之痛的真相。
“少主!”
忽然间,水漫楼与水漫城同时发出了一声悲喊,然后重重跪倒在了水云天身前:“是我们无能,是我们无能啊!竟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我们真是愧对已逝去的宗主啊!”
玄、黄二长老在水云天面前重重的跪下。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认定了他的身份,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怀疑。他们称呼水云天为“少主”,因为二十三前,他们就是这么称呼他,二十三年过去,他依然是少主,而那个害了当年宗主和宗主夫人的人,则冒充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宗主。
玄、黄两长老一跪,那本就骚乱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骚动。南皇之玉的出现和反应铁一般的证实了水云天的身份。但他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敢接受,他们渴望着宗主的辩驳,渴望他能将这个铁证给完全的击溃。但他们等到的,只有水云澜的沉默。从问了水云天一句话之后,他的目光就在阴沉中呈现着一种越来越涣散的呆滞,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还是在这难以承受的冲击之下因震惊和慌乱而失神落魄。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水玄封一声暴吼,他手指邪帝,大喊道:“玄长老黄长老,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这都是邪帝为了搅乱我南皇宗而编排好的障眼之戏,不要上他的当!”
“呵!”邪帝讽笑一声:“我的确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不过我的阴谋在你们的毒谋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
第420章 恩怨
“封长老说的没错!”厅中,数个年纪和水玄封相仿的人同时站了出来:“宗主为了我南皇宗劳心劳力二十多年,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千万不要被邪帝的诡计给蒙骗了!”
“哦?诡计?那你又如何解释南皇玉之事呢?”邪帝冷笑道。
“哼!”水玄封低哼一声:“邪帝,我不得不赞一声你的神通广大,竟能制作出和南皇玉类似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不但外表类似,还能和这个欲假冒宗主之人的血相共鸣,并带起我南皇宗水玉功的共鸣。呵,邪帝,为了能做出这个东西,怕是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水玄封这番话说的牵强无比,却又一下子给了那些不愿意相信这一惊人事实的南皇宗人以希望之芒,将他们的注意力牵引向这个方向,去渴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哈哈哈哈!”邪帝一声大笑,目光从眼缝中射出,直刺水玄封双眼:“水玄封,你水玉功已废,这狡辩的本领倒是一点都没有落下。当年,你儿子因水芙儿嫁给水云天,因爱成狂,做出丧尽天良的丑恶之事。同时又为了牵制水芙儿,同时不让水芙儿为之殉情,所以没有将水云天置于死地。不得不说,这是你们这辈子最错误的决断。呵,你们一定以为他在绝天灭你们核心之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很可惜,他没有,我赶到的时候,他依然被关在地下的铁笼子里。更不巧的是,他的身上还带着这块能证明他身份的南皇玉。”
水玄封眼睛微眯,忽然仰头张狂的大笑起来,他一边狂笑,一边指着邪帝大喊道:“可笑,真是可笑!邪帝,枉你费尽心机,今天也别想如愿了。铁笼子?我们全南皇宗上下都知道,锁住水云天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铁笼子!”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厅中之中全部脸色骤变。
“哦?不是铁笼子?”邪帝平淡的声音微微带上冷意。
“哼!”水玄封冷笑道:“当前,我们锁住水云天时用的明明是锁魔链,二十三年从未变过。区区铁笼子,又怎么可能……”水玄封刚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一双眼睛死死瞪大,面对他的,是一双双死气沉沉,又带着浓浓痛心和震惊的眼眸。
“哦~~~~原来水云天被你们用锁魔链锁了二十三年了。那这个当了二十三年宗主的人,又是谁呢?”邪帝伸出手指,指向了如死人般一动不动的水云澜。
水玄封的话,无疑在无意识间亲口承认了当年害水云天的事实,当他从忽然变得诡异的气氛和一道道惊诧而不敢相信的目光时猛然惊觉时,顿时如被当头砸了一记闷棍,彻底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