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金仲毕竟是病入膏肓,留了一点后手需要有人来个了断。最合适的当然是徐云风。关键是现在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徐云风。太他妈的无聊了。
“过去十分钟了。”老严的声音不容反驳,“你的时间不多。”
小船慢慢的朝着深潭的中央漂过去,我没有看到小船上有动力引擎。但是我懒得去想了,这么大的工程,这点科技产品他们应该是不在话下,更何况,还有方浊,开山派马接舆的女儿方浊。
随即我发现,脚下的小船并不是木头造的,而是纸板。船舱里画满了道教的符咒。管得这么多呢,这不是该我操心的事情。
小船到了铜鼎的下方,我的眼前悬挂着这条只剩下一口气的龙,龙的身体煞白,大部分身体已经腐烂,特别是靠近伤口的身躯,环装的骨头已经显露出来。龙骨是黑色的,这个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的鼻子弥漫这强烈的腥臭,这个味道很难描述在强烈的腐臭之中,能够闻到一点麝香的气味,我在努力寻找我的目标。
这明明是徐云风该做的事情,却偏偏落在我了我的身上,我心里无稽的想到这个悖论。然后我就立即明白了自己的目标在那里。龙身的鳞片之下,在慢慢的跳动,十分的缓慢,比我的呼吸间隔的时间要长很多。
在我头顶上方一尺多,伤口之下。那个地方是龙心。
刚好我的手尽力举起来能够摸到。
我用手轻轻的把一片龙鳞揭开,龙身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这条龙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了。我心里揪了一下,龙鳞下面是一层白色的薄膜,里面一个赤红的心脏,我呼吸五六次,心脏细微的跳动一次。
我看了很久,把手臂上的螟蛉炎剑举起来,龙的伤口被炎剑的火焰炙烧,龙身抽动得十分剧烈。龙口发出了一声轰鸣声,在井坑里回荡,龙吟低沉,我能感受到悲凉。龙因为吼叫一声,空口张开了一点,整个龙身向下滑落,我正在庆幸不需要动手,龙就会掉下去。
可是看到一只龙爪抬起来,勾住了铜鼎,上方的钢缆发出嗡嗡弹动声音。
“徐云风!”老严的声音传过来,“你还在等什么!”
我被老严的声音惊动,不敢违抗。只能把手中的炎剑刺入了龙身里的心脏。在刺入的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然后我听到了巨大的落水声音,深潭上的水浪波动,将小船掀翻。我的身体落入水中,立即睁开眼睛,看到我自己正在朝着无底的潭水沉下去。头顶上方的水面一片光亮,光线一直传递到水下。我这才发现,我的一直脚,被龙的触须卷住,所以在不停的下沉。
而整个龙身已经蜷曲,在我下方,以更快的速度堕下去。龙头一直仰着,看着上方。这条龙应该已经死了,但是我认为它到现在还在看着水面之上的铜鼎。
我开始质疑方浊为了救出徐云风的目的了。在这一刻,我甚至有了更加奇怪的想法。也许是在这种极端的深邃环境,我濒死的状态下,我的脑袋变得聪明了吧。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整个书,都是方浊杜撰出来糊弄我的?
而方浊的目的仅仅就是铜鼎,至于徐云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人,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故意编排了整个故事来把我引入进来,而目的只是为了我来杀这么一条龙。
这个计划,到现在为止,是无法证伪的。
我开始呛水了。现在我可能落到了水下很深的地方。然后我看到了一件我不能解释的情形。
我的身体下方的龙,身边全部都是火焰。我不知道为什么水下会有火的存在。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我产生了濒死的幻觉。可是我明明看到,龙的尸体被火焰烧成了黑炭。
我甚至也感受到了火焰的热度,从我脚下传来。继续沉下去,我会在水中被烧死。
我被这种奇异的现场震惊。都忘记了死亡前夕带来的恐惧。
“用炎剑斩断龙须。”一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回荡,“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个地方。”
我的手臂无意识、不受我控制的拿着螟蛉炎剑,割开了缠绕在我脚上的龙须。然后我看着整个龙身继续向下堕落,身体瞬间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坚硬的龙骨,显出龙的形状。用更加快的速度,不停地下落。
我也快接近水下的火焰了,我知道自己要游上去,不然我真的要被烧死。但是我的身体虚脱,完全用不上力气,就在我放弃了挣扎,绝望的等死的时候。腋下被一只手拖住,然后整个身体开始上浮。
我在水中,看到托着我的,是邓瞳。
邓瞳把我带出了水面。游到了工作平台旁,方浊伸手把我和邓瞳拉起来。
我跪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看来我喝了不少水。
没有人在乎我,除了邓瞳,其他人,包括老严、方浊,他们都在手忙脚乱的指挥深潭上的船只。对他们而言,时间已经很紧急了,顾不上一个已经替他们完成任务的外人。
“谢谢你。”我吐完了,对着邓瞳说。
邓瞳哼了一声,跟我一样看着其他人。
我看见水面上已经把六艘小船的船头联排捆绑在一起。六艘船在水面上看起来想极了一朵花。
每艘船上都放着一个香炉。
方浊、张家岭、张艾德、楚离、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在分别在船上把香炉点燃。接着他们都回到了平台上。
原来他们要把祭祀的仪式放在地下。
香炉点燃后,老严在平台上不断的连着咒文,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然后我看见深潭的水不停的下降,然后空气十分的闷热。水面下降之后,深潭边的石壁显露出来,石壁上的水渍立即蒸发。原来石头是有热度的。这也好解释,在这么深的地下,温度当然很高。之所以我们没有感受到热度,只是因为潭水的存在。现在潭水下降了,岩石就开始变得滚烫。
我看到岩石开始崩裂,露出了橘红色的金属岩面。太热了,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当小船上的香炉随着深潭的水下降到了我们看不到踪影的时候。
老严拿着步话机,缓慢坚定的说:“起吊!”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同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六、水分部
润六,小馀二十四,起两刻七分,尽四刻不尽
铜壶里的水,一滴滴的落下来,但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陈平闭着眼睛,水分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变化,每滴下一滴水珠,就有一万六千八百单七个变化。
在这间暗室里,陈平的身后站了四个老人。
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
周术的手里拿着一个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