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那些贼匪过来时我们就将首饰银钱一并丢给他们了。”

姝姝慢慢睁开眼睛,她摸了摸发间的金步摇,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崔氏,“母亲,我今日带的金步摇不知掉在何处。”

“你这丫头。”薛氏失笑,“等回了城内,想要多少金步摇,薛姨都送给你。”

“多谢薛姨。”姝姝说着,又想到什么,将衣襟稍稍拉低一些,露出白皙玉颈,她摸向颈子,面色忽而一变,哭丧着脸道:“母亲,我的小玉雕也掉了。”

崔氏疑惑道:“什么小玉雕?我宝儿莫慌,娘回去让人再雕刻一枚一样的给你。”

姝姝摇摇头,有些难过,“母亲不知,那是女儿第一件首饰,是小时候上山捡柴时捡到的,因为担心被养母拿走,一直贴身带着,它陪伴我好几年,我实在舍不得。”

这话可把崔氏跟薛氏心疼得不成样子。

崔氏抱住女儿哄道:“姝姝莫要伤心,等明日我让奴仆再来白居寺寻,说不定还能寻到。”

姝姝闷闷不乐躲在崔氏怀中,闭上双眸。

宋凝君眸色微变,握紧了拳。

姝姝似真的疲惫,就这样睡下。

回到定国公府后,崔氏让两个女儿泡了药浴,又喝下两碗姜汤,还请郎中过来给姝姝看过掌心和扭到的脚踝。

郎中看过,帮着姝姝处理过掌心伤口,又开了两幅药方和药膏。

抓药煎着吃,药膏是涂抹掌心伤口的,随后叮嘱一番,说是姝姝的伤口仔细养着,应不会落下疤痕。

送走郎中天色已经暗下来。

吃过晚膳,姝姝回房歇息,青蒿青竹两个丫鬟陪伴,姝姝让其取了本书卷过来,然后道:“你们退下吧,我自个看书就成,要睡时会喊你们进来伺候的。”

两个丫鬟竟犹豫起来,青蒿道:“三姑娘,您伤势未好,奴婢们要守着您才是。”

姝姝把手中的书卷放在身边的案几上,慢慢抬头,“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我想自个清净片刻都不能?”

她的嗓音依旧和平日没甚两样,温柔娇软,可语气却是严厉的。

青蒿急忙跪下,“奴婢并不是此意,奴婢惹三姑娘不快,还请三姑娘责罚。”

青竹也跟着跪下。

姝姝挥挥手,“你们退下吧。”

青蒿青竹这才慌忙退下。

等两人关好房门退到廊檐下,姝姝从榻上直起身子,伸出左掌心,掌心伤口上缠着白色纱布。

姝姝心念之间,润白玉瓶便显在她的左手掌心上。

姝姝心跳砰砰砰的,她用右手捏着细细的瓶颈,玉瓶便被她拿在右手,她在案几上取了个莲花纹白玉茶盏放在面前,慢慢倾斜玉瓶,在她的设想中,玉瓶里应该会滴出一滴甘露,可让姝姝没想到的是,一股细小的水流慢慢从玉瓶的瓶口倒出,慢慢把茶盏注满。

若不是姝姝及时收手,只怕这水流还会继续倒出。

姝姝面容古怪,她觉得宋凝君每日只可从玉瓶中倒出一滴甘露,为何她用玉瓶却能倒出这般多?

莫不成这不是甘露,只是普通泉水?

姝姝端详着手中的玉瓶,还凑到瓶口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

真是神奇至极。

姝姝把玉瓶收起来,又端起茶盏,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

非常清淡的气息,不是胭脂水粉的香气,亦不是普通泉水的那种甘甜。

更像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站在园林中窜入鼻尖的清淡气息。

姝姝轻轻晃动了下茶盏,摸不清这到底是甘露还是普通的泉水。

她迟疑片刻,端起茶盏,把里面的水源一饮而尽,入口倒是带着淡淡的清甜气息。

茶盏中还剩下一两滴,姝姝顺手就滴落在身后窗牖下的一盆秋兰花根上。

宋家兰花比较多,她的房间都摆放着一两盆,不过已经有些蔫蔫的。

姝姝到底不清楚这水的功效,不敢多喝。

她把茶盏放好,也不好总把玩玉瓶,捧起放在案几上的书卷继续翻看。

到底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姝姝在想以后的命运,她这辈子不会被宋凝君诓骗,宋凝君也没了玉瓶的助力,但现在还是没法揭开宋凝君的真面目,宋凝君的助力太多,光是宋府都有一半的人向着她。

姝姝猜测白居寺的事情是宋凝君为抢夺她的玉雕做下的。

她跟了宋凝君二十载,知她手段了得,手底下好几个心腹。

其中一个叫李翼的,他是国公府的人,是老国公身边一个心腹的小儿子,是宋家的家生子。

李翼现在应该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不知是怎么被宋凝君收服的,甚至以后还跟着宋凝君离开国公府,成为宋凝君的左膀右臂。

姝姝猜测,白居寺的贼匪很有可能就是李翼替宋凝君安排的。

姝姝知晓她如今无法撼动宋凝君,宋凝君小心谨慎,不会被她抓到把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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