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犹如一个惊雷一般炸在他耳边,令他的耳膜都有了一种隐隐的痛楚。
那种嗡鸣声淡去的时候,他又听见那人在说:“她现在就在t城。”
他聘来的,替他追寻凌梅下落的私家侦探,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对方是在白领报酬罢了,而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得无比真实。
“我有她现在落脚的地址,和联络方式,肖先生,您打算见她吗?”
肖腾西装革履地站在咖啡厅门口,推开门之前,他不由自主地做了件与如今的他非常不配,非常幼稚的事,他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他甚至于,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紧张了,
然而他如此的紧绷,失措,简直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
推了门,他慢步踏进去,他非常小心地,谨慎地,犹如生怕惊醒了一个梦境一般。
女人在
窗边端坐着的背影,还是那样婀娜,纤细,娴静。她依旧将头发盘起,穿着她一贯喜欢的旗袍,从领子里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对他而言,这背影简直一度蕴含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他开口叫她:“凌……”
女人转过头来。
犹如上百次的,在他梦中的那个回眸一般。
温婉的面容,微笑起来一边浅浅的酒窝。
她其实已不复年轻,但在他眼中美貌依然。岁月只在她身上留下的淡淡的痕迹,她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雅致,迷人,若即若离。
她说:“肖腾?”
“嗯……”
凌梅微笑道:“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
他已经三十来岁了,在她面前,在她心中,还是有如当年的少年一般。
他在她对面入了座,她又开口:“听说你在找我?”
“嗯……”
“找我做什么?”
肖腾说:“……你过得还好吗?”
凌梅微微一笑:“我吗,一直不错呀。你呢。”
“我也还好。”
沉默了一阵,他近乎莽撞地说:“我后来结婚了……有了几个孩子。”
“哦……”凌梅笑道,“那很好。”
“再后来离婚了。”
他等着她的反应,而凌梅只是静静的,并不多追问,说:“那可惜了。”
“……”
一时间里肖腾不知道说什么。
似乎所有的言辞都不妥当,有的太轻薄,有的太无趣,有的毫无意义,有的又过于沉重。
凌梅微微垂着头,
搅拌了一下杯中的咖啡,而后道:“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
她说得非常温和,声音柔软,但又有种疏离的冷淡。
肖腾说:“我一直,没能忘记你。”
凌梅望着他,依旧是那种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美丽的微笑。
“那时候分开,是因为我们做不了主。”
“……”
“而现在不同了。”
是的,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自由了,他也足够强大了。他也许可以拿回一些自己一直放不下的东西。
凌梅突然淡淡地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
她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戒指,说:“若要说你我的不同,那是,我并没有离婚。”
肖腾挪开视线,道:“这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