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操权如何开口,焦元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焦元看起来有些的清瘦,可是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干净明亮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懂事的孩子固执起来会这样,明显牵扯到了凶杀案,却还是死咬着不开口。
“陶沫相信郝二癞不是你杀的,你却不开口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姚文峰突然开口,声音显得冰冷而犀利,“三十多年前焦家和潘家发生了血案,死了很多人,所以值得你保护的人并不多,一个就是你奶奶,还有一个就是你父亲,至于潘蓝蓝一直在考察组,不可能溜出去杀人,而你奶奶之前还和郝家的人起了冲突,她不可能在杀人之后这么镇定,更何况你奶奶年纪大了,也杀不了郝二癞。”
随着姚文峰的话,焦元神色看似未变,可是不由自主攥紧的手,微微紧缩的瞳孔都说明了他在紧张。
“那么真正杀了郝二癞的人只可能是你的父亲焦运良,而你看到了那把染血的菜刀,想要给你父亲遮掩,才会想要将染血的菜刀送出去掩埋。”姚文峰锐利的目光紧迫的盯着焦元,以一个十七岁,没有见过世面的大男孩而言,焦元镇定的表现已经让人吃惊,但是他毕竟太年幼了,在姚文峰这些人面前却是无处可藏。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半晌之后,焦元淡淡的开口,看了一眼众人之后低下头,一副拒绝再次交谈的意思。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姚文峰认为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所以此时倒也不留在这里讨人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陶沫之后,将军帽一戴大步走了出去。
陶沫留了下来,可惜不管陶沫如何询问,焦元是真的半个字都没有说,陶沫也只能离开了,房间里静悄悄的,焦元看着关闭的房门,忽然诡异一笑,整个人神色都扭曲了几分,和刚刚那苍白的模样截然相反。
锋刃一直在暗中监管整个考察组和依兰村,所以陆九铮要搜集郝二癞的资料倒是方便了很多,此时天色暗沉下来,宿舍里,陶沫翻看着手里头关于郝二癞的资料。
“大叔,我怎么感觉郝二癞是掉进别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里了?”陶沫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后背挺得笔直的陆九铮,再对比一下自己,拿着资料靠在床头,脱了鞋子,双脚晃悠的懒散模样,陶沫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和大叔果真有代沟。
听到陶沫的话,陆九铮回头,看到陶沫这姿势,不由眉头皱了一下,“坐直了。”
“不要,挺那么直,腰都要痛了。”陶沫偏偏反其道而行,此时身体一软,直接躺到了床上,顺便还耍无赖的滚了两圈之后平躺在床上,双手高举着手里头的关于郝二癞的资料,“且不说酒吧那里肯定有监控,这年头谁还带着十多万现金出行。”
陆九铮倒不是看不惯陶沫的坐姿,而是因为坐姿不对会有损视力,结果陶沫竟然直接躺床上了,陆九铮不得不放下手里头的资料走了过来。
陶沫眯眼一笑,依旧懒骨头一般不想动,陆九铮弯腰将人直接给抱了起来,结果陶沫双手迅速的抱住陆九铮的脖子,双腿无赖的缠在陆九铮的腰上,如同无尾熊一般的撒娇,“大叔,你看考察组环境多简陋,连个沙发都没有,做木头方凳上看资料,不但屁股痛,腰挺的也不舒服。”
陆九铮手底下带出来的那些兵,哪一个看到陆九铮不像是老鼠见了猫,就算最开始进入锋刃那些新兵刺头,看到陆九铮那非人类的各项训练记录之后,对陆九铮也只有无比的敬畏和崇拜。
可是偏偏陶沫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偏偏就她敢和陆九铮反着来,此时,看着无赖一般懒在自己身上的陶沫,陆九铮峻脸的面瘫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打是舍不得,骂也也舍不得,陆九铮知道陶沫是吃准了自己拿她没办法,偏偏陆九铮却是甘之如饴。
“大叔,你给我当人肉靠椅吧。”陶沫抬起头对着陆九铮笑嘻嘻的开口,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身体还左右扭动着,看着陆九铮那刚毅的下巴,陶沫心里头痒痒的,支起身体,吧唧一口啃在陆九铮的薄唇上,樱唇下移,最后无赖的用小虎牙磨着陆九铮的下巴,“大叔……”
呼吸陡然之间粗重了几分,陆九铮抱着陶沫的手臂微微的收紧,低沉的嗓音带着感性的嘶哑,“别闹。”
“那大叔你就答应我吧。”在陆九铮的下巴上留下了一排牙印,陶沫清澈见底的黑眸滴溜溜的瞅着陆九铮,大有他不同意自己就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的趋势。
陆九铮不得不在床边坐了下来,陶沫见好就收,在陆九铮身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后背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低头将陆九铮的手拉了过来环在自己腰上,陶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叔,这上面说郝二癞这些年一直在石溪市混日子,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郝二癞贪生怕死,道上的人对他很是瞧不起,所以郝二癞不可能突然富起来。”
根据锋刃调查的资料显示,郝二癞是突然暴富的,然后他就回到了依兰村,甚至都没有再去石溪市,这样看起来郝二癞是在躲什么人,而根据当时同一时间段石溪市的调查情况,在郝二癞回来的三天前,石溪市发生了一件酒吧帮派争斗而导致一人死亡的恶性事件。
而被打死的人叫杨洋,是个帮派头目的老来子,当时杨洋带着十八万现金来酒吧和人交易,想要私下购买一件盗墓出来的瓷器,可是谁知道杨洋碰到了老对头,他还没有交易就和老对头带来的人大打出手。
根据警方这边的口供显示杨洋当时被人用酒瓶子砸伤了脑袋,混乱里,不知道怎么着了火,械斗的两帮人都停止了打斗,纷纷逃离着火的酒吧,杨洋额头上的伤口过大,导致了失血过多,最后死在了酒吧里,随身携带的装有十八万现金的黑色皮包也不见了。
警方这边的调查显示当时太过于混乱,这十八万肯定是被人见财起意的捡走了,而杨洋的尸检结果则显示他的死亡原因是头部遭受二次重击,导致了昏迷,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窒息而死。
“大叔,事发当日,郝二癞就在这个酒吧里喝酒,所以很有可能是捡到了十八万的黑色钱包,又担心被杨洋时候会报复,干脆拿东西砸死了杨洋,携带十八万逃走了。”陶沫越想越感觉是这样,否则郝二癞到哪里去弄十多万现金。
“当然,郝二癞的性子杀人是不敢的,他当时可能只是想将杨杨打昏,却不知道当时着火的酒吧密布着浓烟,所以郝二癞没有看见杨洋额头上之前被酒瓶子砸中了的伤口,他再被郝二癞砸了一下当场就昏迷了,最后窒息而死。”
陶沫将资料翻到第二页,舒服的靠在陆九铮的怀抱里,“大叔,你看当时尸检结果出来了之后,杨洋的父亲就悬赏了一百万要找到杀害杨洋的凶手,郝二癞肯能是怕了,所以躲了三天之后就带着钱回到了依兰村。”
“现在的问题关键是郝二癞为什么要娶潘蓝蓝?潘蓝蓝只有十六岁,绝对比不上村里那些漂亮成熟的女人,郝二癞名声坏了,但是他有了钱,要娶个漂亮媳妇肯定是可以的,他为什么盯上了潘蓝蓝,而且罗哥同样盯上了潘蓝蓝。”
陶沫正色的开口,快速的拿起床头柜上关于罗哥的资料,“这上面显示罗哥比郝二癞早一步到了依兰村的,若不是有焦元搅合,潘蓝蓝应该会嫁给了罗哥,毕竟他比郝二癞年轻,也有钱,长的也好看,或许这就是罗哥的目的,他要让潘蓝蓝心甘情愿的嫁给她,可是为了什么?”
“如果郝二癞是被罗算计的,那从酒吧械斗到杨洋死亡都是罗哥布的局,那这个卖盗墓来的瓷器的人肯定是罗哥事先安排的。”陆九铮一针见血的指着郝二癞资料里的盗墓两个字,“三十多年钱,潘家和焦家关系密切,而且村里人都说他们两家在外面发了财,可是具体做什么发了什么财,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潘家和焦家也一直都极其保密。”
陶沫猛地直起了身体,回头错愕的看向陆九铮,“大叔,你是说潘家和焦家祖上可能是盗墓的,罗哥也有可能是盗墓的,或者是从事盗墓销赃的,所以罗哥有可能意外知道了潘家和焦家祖上的秘密,所以他故意设计了郝二癞,用他杀害杨洋的事逼迫郝二癞去娶潘蓝蓝,从而让潘蓝蓝想干情缘的嫁给罗哥。”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在陶沫的脑海里陈列着,三十多年钱,潘家和焦家会突然交恶,甚至发生了血案,导致死了二十多个人,很有可能是分赃不均导致的,潘蓝蓝是如今潘家唯一的人了,如果当年那笔盗墓的财宝还在,潘蓝蓝或许是一个线索,所以罗哥才会大费周章的部下这个局,罗哥这么小心翼翼用迂回的手段,很有可能是担心消息传出去,被其他人盯上了。
“那卢轻雪呢?她如果是幕后那个神秘的组织,不可能看上一笔盗墓的财宝。”陶沫忽然开口,卢轻雪明显也知道自己和大叔都在怀疑她,可是她依旧有恃无恐的故意接近自己这边,看来她背后的组织的确强大,强大到根本不怕陶沫和陆九铮他们怀疑调查。
如果说潘家和焦家的事是一张小网,那么卢轻雪背后的组织、第二次考察组、那个荒废的生化实验室废墟则织成了一张大网,如今敌人在暗处,大叔则在明处,而且暗处的敌人甚至比大叔还要强大,陶沫不由的担心起来。
陆九铮伸出手揉了揉的头,将她皱起的眉头抹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担心。”
“嗯,大叔,我明天去试探一下潘蓝蓝,看她知道不知道关于盗墓的事情。”陶沫点了点头,温顺的依靠在陆九铮的怀抱里,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无比的认真,不管如何,她一定不会让大叔出事的。
焦元杀了郝二癞的事情在依兰村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把染血的菜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所以一时半刻也不能盖棺定论。
村子里老一辈人又开始迷信起来,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总说是古井里的老龙王发怒了,所以之前吞了郭子四个人,现在又吞了郝二癞,尸体都被老龙王是吃了,自然是找不到。
潘蓝蓝这几天一直在厨房里帮忙,因为没有单独去外面,倒是不知道焦元杀害郝二癞的传言,这会大清早的她正在给土豆削皮,看到陶沫过来了,小姑娘脸上不由露出喜悦的笑容,“陶研究员,你来了,我这里乱糟糟的,都没地方给你坐了。”
“没事,你继续忙,对了,这套护肤品送给你。”陶沫将手里头的化妆品礼盒递了过去,说实话潘蓝蓝长的的确不算丑,因为现在只有十六岁,所以还没有完全那种稚气,但是五官明艳动人,日后绝对会是个美人胚子。
“谢谢。”没有女人不爱护肤品的,尤其是戈壁这种环境下,阳光灼热,不保护一下皮肤,脸都会被晒的脱皮,潘蓝蓝好在年轻,皮肤底子又好,所以看起来还算白皙。
陶沫拿过一旁的碎瓷片帮着削着土豆皮,看了一眼潘蓝蓝,“蓝蓝,你有想过日后怎么办吗?考察组终究是要离开村子的,你如果一直留在这里……”
潘蓝蓝削皮的动作一顿,随后苦涩的笑了起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奈,“哥说了要带我出去打工,可是奶奶年纪大了,爸爸他这些年一直劳累,身体也不好,精神也不大好,哥肯定是能外出打工的,我也不想一个人离开。”
对潘蓝蓝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而言,虽然她的童年是灰色的是充满了痛苦的,但是焦元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像是一道暖阳,让潘蓝蓝心里头没有丝毫的污秽和黑暗,纵然焦奶奶这么多年对她很不好,但是潘蓝蓝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她的家,这些都是她的家人,离开了,她就成了没有家的流浪儿。
“你想过去找你父亲吗?”陶沫斟酌的开口,潘蓝蓝母亲当年投了古井自杀身亡,因为潘蓝蓝是焦运良的女儿,所以潘母名义上的丈夫将年幼的潘蓝蓝丢到了焦家大门口,就举家离开了村子,这些年都没有回来过。
潘蓝蓝摇摇头,对付父亲,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她印象里的父亲只有焦运良这个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男人。
陶沫又闲话家常一般和潘蓝蓝说了一个多小时,却将潘家和焦家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潘家真的就剩下潘蓝蓝着一个人了,可是对于盗墓什么的,潘蓝蓝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毕竟当年潘母死的时候,潘蓝蓝只有三岁,不可能有什么深刻的记忆,那罗哥要娶潘蓝蓝的举动就很值得推敲,或许其中还有陶沫不知道的内情。
至于焦家如今人口也单薄的很,只剩下下一些远亲了,三十多年前的血案之后,侥幸活下来的一些焦家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依兰村,但是陶沫从潘蓝蓝口中得知,这些人过的并不好,老一辈子的竟然都因为一些意外事故都死光了,而且焦家也没有任何暴富的人。
如果当年焦家和潘家真的是盗墓贼,甚至因为盗墓出来的宝贝发生了冲突导致了血案,那么这批宝贝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否则潘家和焦家人如今不会过的穷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