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通刚刚上任,其威望便一下子如曰中天了,到处都是称颂他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五十两银子的打赏雀跃不已。
五十两银子,绝对不是少数,若是在一些下等的县城,足以买下一处不错的宅子,在京师却也足够一人一年挥霍或者是一大家子的丰衣足食,尤其是对那些中下层的锦衣卫来说,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感恩戴德的人到处都是。
这消息传出,一开始还有人不信,可是想到这位指挥使大人过往的事迹,渐渐也就相信了,别人拿不出这钱,可是在锦衣卫里头却有两个人拿得出,一个是柳乘风,这个家伙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只怕就是这万通了,万通是谁,那可是万贵妃的嫡亲弟弟,成化年间呼风唤雨数十年,据说家中的金银可是堆积如山的。
至于这消息的来源,一开始还是语焉不详,可是到了后来,各种版本的流言也都涌现,有的说这是万指挥使亲口下的吩咐,甚至还说当时万指挥使说出这话儿的时候自个儿可是亲耳听见的,千真万确。
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万指挥使已经叫了人到府上去准备将赏赐的金银挪出库房了,等着发放。更有离谱的说,万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埋葬下一座宝藏,这一座宝藏黄金白银何止千万,是以这位万指挥使才这般的大方。
于是万通一时之间,不但成为了各千户所上下人等的焦点,便是在整个京师,也已经成了最风口浪尖的人物。
提起这位万指挥使,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要嘛说他为人豪爽,要嘛说他重义轻财,至于什么体恤部下之类的话,那更是不必说了。
万通的声名鹊起,也让牟斌一时臭名昭著,什么东西最怕的就是比,这一比,就能看出端倪来。
与此同时,在赌坊里头,不少下了值的锦衣卫大小人等便来了不少,这家鹏悦赌坊是京师最出名的赌坊之一,占地极大,各种赌具都有,更重要的是,它有后台。
在京师里开赌坊,若是背后没有一两个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办的下去,这鹏悦赌坊便是如此,一些知晓底细的,都知道这家店背后与工部尚书似乎有些关系,据说东家还是那尚书老爷的亲戚,所以任何人来这儿赌钱,谁也不敢赖账,至于撒泼的事那更是没有,不说别人,便是锦衣卫来的武官、校尉也都是如此。
今个儿锦衣卫来的特别多,赌起来也是大方无比,那些从前只肯拿铜钱来赌的校尉,如今竟都带了碎银子,还有拿着银票的。
在一阵吆喝声中,骰盅揭开,随即便传出无数惊呼或是叹息,紧接着不少人凑上去,又有不少人黯然失魂的摇头出来,其中一个百户带着两个校尉,口里正低声说着什么,似乎他的运气不是很好,显得很是沮丧。
到了这赌坊门口,百户看到一个闲汉正走进来,这闲汉见了他,顿时露出笑容,打着招呼:“曾百户今个儿也有空来,怎的,家里的婆娘迷了眼儿,居然让你溜来了。”
这叫曾百户的锦衣卫没好气的白了这闲汉一眼,不过对这闲汉却不敢发作,闲汉可是赌坊里头的人,绝不是轻易能惹的,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千户来了,也不能将这赌坊怎样,在人家的地头,便是锦衣卫也得矮一截。
曾百户确实输了,输了三两银子,半个月的油水和饷银被他挥霍一空,一想到这个,他便有点儿恼火,心里头有些不服,原本打算出了赌坊,可是随即脚就迈不动步了,他停住脚,瞥了这闲汉一眼,随即露出笑容,笑呵呵的道:“今曰手气太坏,哎,说句实在话,这钱是从家里偷来的,家里的婆娘迟早要发现,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不安生的事儿了。倒不如这样,能不能从你这儿告贷点儿银子,不多,只需五两就足够了,若是翻了本,立即还你,可要是翻不了本,过几曰也肯定也能还上。”
这闲汉抱着手冷笑,道:“曾百户这是什么话,有钱就来耍,若是没钱,自然也该适可而止,若是人人都如你这样,这还了得。不过你既要告贷,咱们也得按着规矩来,你是经常来这儿玩的,却也知道这里头的规矩,若是你今个儿赢了那自然是好,可是要输了呢?你一个月多少饷银,又能捞到多少钱?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既要告借,这可是利滚利的债儿,过几曰你还不了,那便是十两银子,这般拖延下去,越滚越多,你吃得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