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栋几个在值房外头,也知道指挥使大人心情不好,因此也不敢去打扰,毛同既然和宁王无关,那么下一个必然是牟斌了,牟斌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想必此时柳大人一定在犹豫,是不是立即对牟斌采取措施。
正在这时,外头一个校尉飞跑进来,他的脚步很是仓促,只有在这京师里头出了什么大事,才会有人显露出这样的举止。
“李先生,李先生,我要见指挥使大人,出事了,出事了!”这校尉到了李东栋跟前,单膝跪倒,大口喘着粗气,道:“东厂那边倾巢而出,倾巢而出……”
李东栋不由追问:“他们倾巢而出做什么?”
校尉正要作答,在值房里头,却有人大喝道:“进来说话。”
李东栋听出是柳乘风的声音,朝这校尉道:“随我进去吧。”
领着这校尉进了值房,值房里头柳乘风正好整以暇的吃着茶,谁也不曾想到,这位指挥使大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失魂落魄,反而很是镇定,柳乘风的眼睛很快落在这个校尉身上,道:“东厂那边怎么了?”
校尉道:“东厂那边倾巢而出,围了成国公的府邸,抓了成国公的嫡长子,也即是成国公的世子,还说他牵涉反叛朝廷,除此之外,整个成国公府照旧被东厂那边围住了。”
成国公……柳乘风猛然醒悟,若自己是宁王,只怕牟斌和毛同这些人虽然重要,可是未必能放在眼里,对宁王来说,能让他瞧得上的人,成国公绝对算一个。
柳乘风又想起,宁王似乎还说过一句话,得了此人,起事的胜算至少高了数成,成国公镇守南京,辖领五军都督府,江南半壁的防务朝廷全部托付给了他,一旦这个人和宁王有什么牵扯,那么整个江南对宁王来说都如囊中之物,就算宁王不能靖难成功,可是划江而治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乘风的后脊有些发凉,成国公为什么要勾结宁王……不对,不对,东厂那边去拿的人成国公世子,也即是说,成国公未必勾结宁王,可是这个世子或许是什么把柄又或者有其他原因不得不听命于宁王,掌握了成国公世子,再将成国公拉下水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柳乘风脑海里几乎所有的疑问都仿佛已经被一条线串了起来,他不由拍案道:“是了,我终于明白了,李先生,我们上当了!”
李东栋一头雾水,道:“大人的意思是……”
柳乘风冷冷道:“来人,去,把那个姜涛押来。”
姜涛,就是那个自称是联络人的人,这个人自称是宁王那边来的,并且声称京师里的那个重要人物不是姓茅便是姓牟,这才误导了柳乘风。可是现在想起来,柳乘风终于明白了。
柳乘风冷笑道:“这个姜涛,根本就不是宁王的人,宁王的联络人确实到了京师,可是却让东厂那边占了先机,东厂那边拿住了这个人之后,为了撇开咱们锦衣卫,是以派出这个人来,假称是宁王的人,其实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放到牟斌和毛同身上。”
李东栋倒吸了口凉气,不禁道:“这么说,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吗?”柳乘风冷哼一声,道:“胜负还没揭晓呢,这才刚开始,要说到最后的胜负还早着呢,你立即去把那姜涛好好的审一遍,先看看本大人的推断有没有错。”
李东栋点点头,连忙去了,过不了半个时辰,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柳乘风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从一开始,这个姜涛就是东厂那边的诱饵,何灵拿获了宁王那边联络的人之后,为了争取时间,于是便让这姜涛来假扮联络人,故意招供一些足以误导锦衣卫的信息,而锦衣卫也确实是上了当,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毛同身上,以至于错过了先机。
“大人……”李东栋显得有几分神色黯然,道:“这姜涛自称是死囚,受了那东厂的胁迫,东厂的人拿了他的儿子,声称若是不按他们说的去做,非但他活不成,连一家老小也要遭殃,这个人,怎么处置?”
柳乘风坐在椅上,整个人陷入深思,良久之后才长吐一口气,道:“这事要怪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们自己不小心,想不到东厂居然会玩这样的花样,这个人暂时拘押起来,等案子结了再说。”
“不过……”柳乘风冷笑:“东厂这一次居然敢和我们玩花样,这口气岂能轻易吞下?这个仇非报不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