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花道:“我现在是地区人民代表,晨光机械厂党委副书记,兼妇联主任。”
陈子锟道:“春花你今年多大。”
马春花明白公爹的意思,骄傲道:“我十八岁当民兵队长,二十岁当区长,二十三岁进厂,今年二十七了。”
陈子锟道:“你才二十七岁,就是党委副书记了,要知道晨光厂可是副地区级的单位,相当于副师级,你是副书记,起码是个县团级干部吧。”
马春花道:“我行政十三级,正处。”
陈子锟道:“党信任你,这是好事,但也要搞清楚自己的水平,春花你性子太耿直,年龄太轻,见识也有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并不好。”
马春花略略不快:“公爹,你是说我不适合当领导。”
陈子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出身虽好,但和陈北结合之后,必然受到一定影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当年陈北被捕,背后的黑手可不少,从地委书记马云卿,到公安处正副处长,还有政治部的麦平,南泰县的杨树根,都参与其中,他们一次不得逞,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远在北京鞭长莫及,下一回未必能保得住你们。”
马春花道:“那我就更要当领导了,官越大,他们越不敢动我们。”
陈子锟道:“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为官之道有二,一是自身实力,我当初雄霸江东,手下三万劲旅,谁也不敢小觑于我;二是上面有坚实的后盾,能提拔你,能保护你,小的如杨树根,他的靠山是麦平和马云卿,大的如郑泽如,他现在改换门庭,靠上了少奇同志。”
马春花到底当了几年干部,心里这点数还是有的,自己并沒有强有力的靠山,能当上党委副书记,一是仗着女同志的特殊身份和以前的英雄事迹,二是有陈子锟这个当省长的公爹,不然哪能升的这么快。
陈子锟继续说:“官当大了,就有一个站队的问題,站对了还好说,站错了位置,万劫不复,你想两边都不得罪,那样的结果只能是两边都不落好,这官场上的学问太大了,春花你的性格不适合当领导啊。”
马春花想了想说:“明白了,不当出头鸟就是,我就在晨光厂干一辈子了,若是调我去地区或者地委,我就是不答应。”
陈子锟点点头:“你懂了就好。”
饭菜预备好了,一家人坐在餐厅里,静候陈子锟发言,小孙子沒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缩在爸爸怀里不敢动弹。
陈子锟端起酒杯:“我去北京以后,你们各自干好本职工作,不要给组织添麻烦,嫣儿,小南,个人问題也要摆上日程了。”
被点到名字的陈嫣和陈南都低下了头。
陈子锟又转向陈北和马春花:“经常回家看看,你们若是工作忙,就把小光放在省城,让奶奶带着。”
陈北点点头:“行。”
陈子锟道:“都端起來,干杯。”
家人都举杯同饮,正喝着,勤务员來报告,说省委郑书记來了。
“快请。”陈子锟立刻起身。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郑泽如走了进來,和陈子锟握手:“老朋友,听说你要进京,我特地从江北赶回來送你,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吃饭呢。”
陈子锟道:“给郑书记搬一把椅子,拿一套招呼,咱们一起喝两杯。”
郑泽如也不推辞,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饭,他风趣健谈的很,很快就把气氛带起來了,马春花说:“以前只在大会上见过郑书记,挺严肃一个人,沒想到这么和蔼可亲。”
郑泽如道:“你是晨光厂的小马,很不错的一个干部,年年先进,三八红旗手哩,老陈,你找了个好儿媳啊。”
陈子锟笑笑。
马春花激动了:“郑书记,您知道我。”
郑泽如道:“那当然,咱们的女英雄嘛,你的光荣事迹省里都知道。”
陈北冷哼一声,抽一口烟,清清嗓子,一口浓痰射进痰盂。
陈南也很兴奋,道:“郑叔叔,你什么时候到我们学校來视察啊。”
郑泽如道:“你是陈南,子锟的二小子吧,听说从上海调回來了。”
陈南道:“是啊,我不想在报社工作了。”
郑泽如道:“那好办啊,想去哪个单位,让你爸爸给安排。”
陈南大着胆子道:“那我想进省委呢。”
郑泽如大笑:“那就找你郑叔叔我了,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高学历人才。”
大家就都笑了。
饭后,郑泽如和陈子锟在书房谈了很久才离去。
刘婷端着一杯茶进了书房,打开窗子散散烟味,问陈子锟:“聊的什么,抽这么多烟。”
陈子锟道:“沒什么重要的,无非是加深一下感情,我倒是发现一件事,你注意到沒有,小南和郑泽如长的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