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淡笑道:“怎地还不去?没记清,需我再交代一遍?”
“婢子记下了。”青巧连忙摇头,立时应声道。
等她转身走到门口时,道痴道:“你若也有想去的地方,我也成全了你。”
青巧的脚步飞快,额头上的汗以下下来。
道痴见她去了,起身将这三间上房转了转。中间是厅,东屋是卧房,西屋是茶室。
看了两眼,也没了兴致,才下山半日,可好像已经过去许久似的,打心里想的慌。
老和尚不知如何了?虎头那小子熬粥,会熬成什么样子?
道痴想过自己会下山,可总以为要在这个身体长大后。对于功名钱财那些,他心中的打算也都模糊的狠。
没想到王老爹说去就去了,老和尚也因丧事短了精神。外加上,自己便宜老子还乡,这都赶到一处。
如今身份有了,安身之所也有了,对于中间插花的闹剧,他自就不放在心上。
听说王三郎在宗学,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子什么时候想起来送自己去读书。
他在便宜老爹跟前并没有说实话,不仅蒙学,四书五经他也都学了,不过是学的简略。
老和尚近些年安排他学史,对于四书五经与时文反而教授的不多。他想要去学堂,重新学一学……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道痴坐起身,从卧房出来。
青巧打帘子,王三郎打外头进来。
他显然是梳洗过,脸上干净多了,只在唇上、鼻角下还有块蚕豆大的青紫。
王三郎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十三、四岁,一个十来岁。
同眉眼间带了妖娆的红袖相比,王三郎带来的这两个丫鬟虽长得不如红袖出彩,瞧着本分温顺的多。
看到道痴,王三郎露出几分愧色,道:“是我粗心了,竟忘了四郎才过来,红袖这一伤,身边正短人使唤。”说到这里,指了指那年长的丫鬟,道:“这是兰草,原本我那边书房上听用的,行事最稳重不过,可先顶了红袖的差事。”说完,又指了指那年幼的丫鬟:“这是小穗,留下给四郎跑腿传话。等太太改日进人,我那边再补上。”
一个不情不愿的,换两个老实本分的,道痴自是没有话说,反而带了不安道:“并不是我嫌弃红袖不能当差,只是想着她年纪轻轻的,后心挨了这一下子,总要好生调理一阵子,才能免了后患。要不然的话,外头或许看不出什么,内里说不定就要损了根基。”
王三郎动容道:“还是四郎思量的周全,可不是得好生调理些日子。红袖到底是为替我挨了这一脚,我照应她也是应当的。”
因想到红袖休养的日子或许会更久些,他又道:“我做哥哥的,本不当同四郎争人,还不知红袖要调理多久,可也只能私下替她滋补,要不然老太太与太太那边晓得她身上不舒坦,说不得就要将她挪出去。要不然,让红袖与兰草两个彻底换了差事?就让她接了兰草的差事,在我那边书房当差,差事正清闲,也适宜养伤。”
道痴自是道:“如此安排,大善。”
他没有想着先问问兰草与小穗是否愿意从桐院调到耦院,这边不是火坑,那边也未必是福窝子。能换到自己身边,说不定还是这两个小丫鬟的运气。
兄弟两个既无二话,道痴便吩咐青巧去叫红袖。
红袖小脸刷白,王三郎想着弟弟说的那些伤了内里的话,越发愧疚不已,对到道痴更是满心感激。
红袖这边,显然是喜出望外。
自打跪下给道痴见礼,她已经差不多打算任命。即便祖母有心安排她进桐院,可哪里又能别过当家太太去?
等到听到三少爷开口,说起二人关系是“见过几面”、“才熟些”,红袖的心越发凉了。
没想到,才不过这会儿功夫,事情就有了转机。
她与青巧本是临时被许嬷嬷带过来,并没有带其他东西,倒是也不需收拾,实心实意地道痴磕了个头,忍着欢喜同王三郎去桐院。
兰草,青巧,小穗。
看着归到自己身边使唤的三个小丫鬟,道痴的视线在青巧身上停了停。
虽说不知许嬷嬷安排青巧过来时,还交代了其他什么,可青巧显然面上老实怯懦,内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再看看兰草,从桐院莫名其妙被调到耦院,脸上不见半点怨愤。不管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城府是够了。
很好,道痴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又过了盏茶功夫,王三郎再次过来耦院,这才身边跟了王琪,两人是来汇合道痴,一起去主院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