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碧贵嫔急的上半身前倾,双眸紧紧的盯住院判,美眸之中写满了不可能,“我的胎儿是经过曹御医诊断的,怎么可能没有,更何况我这两个月的小日子都没有来……”
曹御医也是满心的不解,脸色十分的难看,望着院判问道:“大人,臣给碧贵嫔请脉两个月,根据她的脉象来看,绝对是怀孕了啊。”
对于下属怀疑自己的判断,院判也只是对着明帝道:“微臣仔细诊断过了,碧贵嫔的脉象似经血阻滞,而今日出现血流现象,则是血脉畅通之后的表现,至于脉象,微臣实在是诊断不出来。”
闻言碧贵嫔的眼睛陡然瞪大,心内发凉,瞳孔骤然猛缩,“不,不可能,陛下,臣妾要求请其他的御医过来诊断,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峰回路转,眼看事情变到这一步,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众人面色皆惊,谁能想到碧贵嫔没有胎像呢!
院判接着道:“微臣虽为院判,也不是主诊千金一科,为了慎重,陛下也可请杨御医一同来判定。”
“将宫中所有当值太医,全部请来!”明帝脸色铁青,吐出的话语中隐隐含着震怒。
众人知道,比起刚才珍妃害碧贵嫔没有胎儿,碧贵嫔此罪更大,院判虽不是什么妇科圣手,可医术绝不是普通御医能相比的,这诊断十有*是不会错了。
琳琅阁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众妃嫔你望着,我望着你,俱是觉得心头如悬针,静悄悄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等着御医前来。这寂静之中,哀哀的戏曲之声,便显得格外的清晰,像是在为此处的这场大戏,配上一首绝妙的背景音乐。
不久,外面又来了四名御医,进来之后,便直接去给碧贵嫔把脉,完毕之后,四人中职位最高的杨御医站出来,道:“碧贵嫔的脉象虽然有一些奇怪,但是根据微臣与其他三位御医多年的经验诊断,碧贵嫔并不像是有孕,似是月信突至而血液集中而出,应该是月信不准。”
“不,曹御医刚才不是诊断过了吗?我明明是流产的脉象啊,怎么会是月信突至,曹御医,你跟他们说啊!”说完,又朝着明帝道:“陛下,臣妾绝无谎言,这两个月月信未至,时常睡不着,呕吐,这明明都是怀孕的迹象!”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怀孕的,怎么会变成月信了,这不可能啊!
曹御医此时也是一头冷汗,碧贵嫔的脉象是他诊断的,此后又一直由他负责,若是错诊,有罪的何止是碧贵嫔,他连忙磕头,“陛下,微臣当初诊脉,确确实实是喜脉,刚才也确实是流产的脉象啊!”
早知道,他就不收碧贵嫔的钱,给她在今天喝了一些容易落胎的东西了,天知道这事情怎么会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他医术出了问题吗?
云卿看着曹御医,嘴角浮起一抹无人能察觉到的冷意,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从台上那蓄意的吵架开始,她便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借口出来,想要一查究竟。
那时候她已经没有看到章滢的影子,但是却看到有宫女拿着药材走过去,她跟着过去看了之后,发现那药材是用来流产后的人喝的,于是她便趁着这段时间,在里面做了一点手脚。
坏处没有,补气照补,只是能改变脉象,让流产变得像是月信来了而已。
若是碧贵嫔要找机会指认是章滢陷害她,那碧贵嫔这个真怀孕就会变成假怀孕!
果然,她刚动手没多久,琳琅阁就传出了声音。刚才她只不过把这一点告诉了章滢,她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想到了装怀孕这一招,顺其自然的引的院判去替碧贵嫔诊断。
如今就看碧贵嫔,怎么作茧自缚了!
明帝面无表情地望着碧贵嫔,嘴唇紧抿成一线,薄而无情,“你倒是好胆子。”这一次,他并未曾大怒,可语气越发清淡,就越发让人惶恐,吓得碧贵嫔全身颤抖,似乎被那目光盯着,就如同有刀悬在头顶。
假冒怀有龙裔,意欲嫁祸宠妃,欺骗圣上,诬赖妃嫔,这一条条罪名说出来,就连冷宫那地方,她想呆也去不了了!
她再不敢狡辩,从床上狼狈的爬下来,不,几乎可以说是半爬半滚,趴在明帝的脚下,泪流满面,“陛下,臣妾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明帝并不看她,目光深邃微思,确实抬头看着东太后,“太后,今日碧贵嫔的事儿你怎么看?”
皇后被幽禁,德妃病重,魏贵妃又是个不靠谱的,珍妃又是事中人,其他的妃子,嫔妾,明帝又不是信得过,宠爱的,而东太后则是在场中后宫地位最高的,自然要询问一番。
东太后冷眼将事情所发生的一切收在了眼底,见明帝的目光带着一抹微微的一样,淡然道:“经过院判和众御医诊断,碧贵嫔未曾怀胎。如此,珍妃蓄意陷害碧贵嫔腹中龙胎一事就不成立了,碧贵嫔心计之深,让哀家觉得汗颜,竟然处心积虑,不惜以假怀孕来陷害珍妃,手段卑劣,实在是不能轻饶。”
碧贵嫔闻言,抬头猛地盯住章滢,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切,定然有她在里面做了手脚,不,她转到一旁的云卿,不,珍妃的手段没有这么高超,不然一开始就不会落入她的陷阱了,这一切定然是瑾王世子妃在其中插手了!
临到败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碧贵嫔眸子里恨的几乎要流出血来!
云卿半低着头,云鬓似雪,玉颈修长,长睫微微清颤,将那恨意隔绝在了眼眸之外,要害人,就要做好被人害的准备,又有什么好恨的呢?
此事已经审问了许久,明帝又怒又失去了耐心,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站了起来,眼眸毫无感情,“将姚氏拉出,绞死后送回姚家!”
姚,是碧贵嫔的姓。既然直接称呼姓氏,便是除了封号和封位,如今她不过是一名宫女都不如的下人了,而绞死后,送回姚家,便是连名带姓,都从皇家金册里划除!
而姚家,是绝对不敢收下这样一个宫中出来罪妃的尸体的,最后碧贵嫔的下场便是祖籍出名,尸骨无地可存!
然碧贵嫔却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露出一抹凄惨又决绝的表情,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眼眸极快的从东太后的所处的位置划过……
------题外话------
嗯,大家,说好的月票呢?
——特别鸣谢——
☆、240
然碧贵嫔却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露出一抹凄惨又决绝的表情,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眼眸极快的从东太后的所处的位置划过,露出几欲噬人的目光,朝着章滢扑了过去,“珍妃,你先害我孩儿不成,竟然还要冤我,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章滢见她那副癫狂的样子,往后一退避开,然而明帝却快她一步,一脚将碧贵嫔踢到一边,紧紧将章滢护在怀中,令侍卫将碧贵嫔拖了下去,转身扶着章滢,已经不是开始那满脸怒意的模样,“珍儿,你还是不舒服吗?”
章滢脸色淡淡的,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眼波里的光芒轻而微伤,半垂着眼眸,浅浅地道:“谢陛下关心,臣妾无妨。”
明帝也不介意,很自然的就迎上去抓紧章滢的手臂,着紧又不失温柔的拉着她,“你不舒服,还是先到一旁坐着休息下吧。”
章滢抿着粉色的润唇,低声道:“臣妾现在还是有罪之身,陛下还没定夺,不敢坐下。”
魏贵妃见到明帝对章滢那迁就的模样,心中酸涩的冒泡,这么多人在场,也不知道收敛,她干笑了一声,“碧贵嫔欺骗陛下,没有怀孕,也不能说明珍妃没有伤害比贵妃啊,她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一时气怒打了也是有的?”
章滢侧过头来,看着魏贵妃眼纹渐生,日渐显得尖酸的面容,嘴角含着一抹飘渺的笑意,声音淡讽:
“魏贵妃,若碧贵嫔不是假怀孕,那她为何要故意在人前装腔作势,和我争吵,还故意将我引到了琳琅阁中,她本来就没有身孕,足月自然也生不下龙胎,便只有找个机会嫁祸于人。若是你这般猜测,她蓄意谋害于我,却还要让我来承担这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那这世间的一切还要清白两字做什么,反正无论查与不查,始终是没有的。”
魏贵妃被她一通说辞辩得嘴唇张张合合,明帝两道凌厉的目光已经朝着她射去,“魏贵妃,你今日一直就咬着珍妃不放,若不是御医证明了珍妃的清白,朕也要被你误导,错怪了珍妃!”
魏贵妃见明帝把之前的一切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委屈的面上都憋红了,这关她什么事,她左不过是在一旁说了几句,最后做决定的不还是陛下你自己么。现在要哄宠妃高兴了,就把一切事情都往其他人的身上推,着实过分。
可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暗自咬紧了牙根。
明帝训完了她,转而过来又拉着章滢,有些事情见好就收,过分耍性子反而惹得男人不喜,更何况是九五之尊,过了也就失去了那份乐趣。章滢嗔了明帝一眼,不甘不愿的任他拉着,只是眼睛还朝着其他看去,嘴角却微微翘起。
明帝瞧见她这模样,嘴角也露了一分笑意,拉着章滢对着四周人吩咐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各自准备参加年宴吧。”
既然章滢的事儿完了,那些妃嫔心中多少都觉得有些遗憾,本来可以看宫中第一宠妃倒台的事儿,结果人家一点事都没有,好在今儿个也倒了一个碧贵嫔,这些深宫女子也会觉得多少有点安慰了。